刘恒又哼了一声,这回笑意明显得让云生都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张轮廓深刻的俊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边竟然很是柔和的表情。后颈的寒毛一立,直觉不对劲。
欣赏着小老鼠恨不得连头发都竖起来的警戒,刘恒的语调十分温柔:“那请云小侄暂时稳住,叔叔我去通知狼群来的消息。”说罢,也不给云生什么反应,人就以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轻盈动作远去了。
先是感叹一下这人的速度和质量的奇怪正比性,再思考他刚才给的信息,然后整个人僵住。狼群……是什么鬼?!
回忆刚才刘延年的视角,也看过去,越过萤火虫和溪流,再看远些,可视度和视力的限制,完全没有风吹草地现豺狼的情景。恩恩,必须承认,不管刘延年是捉弄他还是真的,他都很怕啊!会咬死人的狼啊,就算不咬死人,随便啃一口,这年代又没有狂犬疫苗,也一定会感染死的吧……
原来他会死于狼嘴吗?对了,书里说,狼眼睛是绿的,也许刘延年是瞧见了幽幽绿光?可他还是看不见啊……
胡思乱想期间,刘延年率领着一批黑衣人自他身后无声潜来,恩恩,他已然木鸡,没有大有更多的反应,也就这么眼睁睁瞧着黑衣人们一片的往前弯腰悄然前行,而刘延年则留在他身边。
“很怕?”如果是未来,估计以刘恒这样调侃的语调,定是要取根烟敲敲烟盒,再斜着眼瞧着他的同时点上火的无耻模样。
云生目前全身能动的部位就是眼珠子,“很怕。”非常坦率。
刘恒状似不经意道:“这样地带野兽良多,多数人会选择驿站不会野地宿营。”
云生态度极好:“小侄受教。”双手试着想抬起来拱手,在袖子底下还是抖得不行,索性作罢。
远处忽然传来狼嚎,云生一个明显的哆嗦,啪嗒的跪了下去。
刘恒垂下眼看看几乎要被草丛淹没的小老鼠,心情忽然好得不得了。
好半晌,云生才能勉强爬了起来,灰头土脸的,胡乱打结的头发坠垂垂的,月色下的脸惨白,没有血色。
刘恒老神在在:“狼群你我共同发现,狼皮分你一张。”
果不其然,云生显然又是一哆嗦,“小侄不敢求取,叔叔高然。”他有点被吓得胡言乱语了。
刘恒半转过身,大肆肆的弯唇,逗弄小老鼠实在是有趣啊,哈哈。
待半夜捕猎的黑衣人拎着11匹狼的尸体回来,浓厚的血腥味让云生更想逃走,却被刘恒的气势压着,乖乖跟着返营,然后坐回床榻上等全身的颤抖平息。
刘恒很好心情的在他旁边躺下,“睡吧,他们既然要整理猎物,就会保持警惕不要惹来更多的猛兽,你可以不用守夜了。”
更多的……云生瞧着火堆对面那群睡得香喷喷的云家人,羡慕得好想哭,为什么他要接受这样的精神折磨?好可怕啊!明天一早立刻分道扬镳,他再也不和这群灾星走一起了。一路上他都安安全全的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怎么现在不是狼就是别的猛兽,这个刘延年是柯南灾星体吧?
刘恒逗弄了小老鼠,心情巨好的睡了。
云生被惊吓到,连躺都不敢躺下去,坐着撑到天明。
当玉磬和颂磬来伺候的时候,惊得不行,小郎君的脸色差得惨不忍睹,而且他眼底的青黑难道一夜未睡?还有,小郎君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云母精心保养了十几年的黑亮长发啊,怎么打结打成一坨了?
云生花了很多功夫整理,动作很慢,刻意得很明显,他不要再和刘恒一行同路了,他不要离鬼门关那么近,被吓到也不要!
很愉快的刘恒在速度整理完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朝云生抱了抱拳就率队上马先行,
云生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朝食随便啃了两口,就恹恹上马车补眠去了。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惊扰到他,自觉安静的上路,安静的在路上遇到安静等候在树荫下的某支黑衣人队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队黑衣人也安静无比的与云家车队同行,一切悄然无声。
闷头大睡到晌午才觉得稍微餍足了的云生揉着眼睛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入目皆是埋锅造饭的黑衣人的熟悉情景让他的呼吸窒了一瞬……
再如何想挥泪逃走也找不到门路的云生被打理好后下了马车,随意一扫便见到了黑衣人中最显眼的刘延。之前不认识,一群黑衣人,是怎样也辨不出首脑的。可认识了,才发现,无论他如何低调隐藏与众人一致着装,只要不隐藏那身狂妄又霸道的气势,完全是让人一眼就可以识别得出与众不同。
面容带笑的走过去拱手:“又遇叔叔真巧。”放屁,刚才笙磬在马车里说,根本就是候在路边守他们的!
刘恒正在蹲着升火,抬头瞧了瞧这翩翩小老鼠一眼,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显出非常愉快的神情来,“云小侄来得正好,帮叔叔升个火罢。”
云生嘴角抽搐,“小侄无能。”会就见鬼了,他又不是厨房杂役出身。
刘恒也不介意,“无碍,来这边,帮我吹一下。”指挥着云生在一个方向蹲下,对着锅底吹气,“火才燃,你吹用力些。”说着一边在捣鼓干草和枯枝。
为什么你不吹?你那么大只,胸围估计是我的两倍,肺活量肯定也不止两倍,你吹一定又快又好啊!腹诽着,云生不敢不吹,依言照做,可烟雾浓郁,他吹一口,被迫吸两口,一下就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也被烟熏得受不了直揉。
处于上风口的刘恒就这么看着下风口的云生,嘴巴真的是咧得光明正大得很啊!干脆边搅着柴火堆弄大火势,边露着一口白牙,好整以暇的盯着狼狈不堪的云生,眯起的狭长眼眸亮得惊人。
旁边无论是黑衣人还是云家人这回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刘延年叔叔这是在把云小侄当猴子耍呢。
云家人敢怒不敢言,连他们小郎君都乖乖认小了,还能如何。
黑衣人们则集体石化,谁见过高高在上深沉狠戾的摄政王有这么……接近无赖的一面?
漂亮的小脸被熏得黑漆漆的云生呛的嚏泪直流,帕子折了好几叠也擦不去那股直面扑来的黑烟,云生呆呆坐在浓烟中又是擦鼻子又是抹眼泪又是咳嗽,好不可怜。
刘恒看够了,早上被明显嫌弃的薄怒烟消云散,面色和缓得不得了,“来。”直起身,去牵被浓烟缭绕得快弥散出烤地瓜味道的云小侄。
眼睛都睁不开的云生被轻拍了拍肩膀,反射的就伸手去抓,在触摸到温热的手掌时,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借力就站了起来。
垂下眼睫瞧了瞧被紧握住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小老鼠人小连爪子都这么小得只能抓住他三根手指?刘恒勾着笑,也不甩开手,反而很耐心的就这么牵着小老鼠,“来,附近有条溪流,去洗个脸。”低沉的语调分外的温和。
黑衣人们集体颤栗了一下,忙碌的动作忽然加快,就他们的经验而眼,摄政王态度越柔和,就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
云家人迫于压力,眼巴巴的看着小郎君被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