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了十多个小时的航程,我们终於回到台湾。
进了屋,许妈妈就帮我们把行李都拿上了楼,我看着这挑高的豪华玄关,虽然已经住了半年,但依旧还是觉得不真实,就连身後的姊姊和姊夫,我都觉得好像是梦。
因为姊姊的别墅在半山腰上的郊区,而我又是个匿名编剧,若真要算我出门的次数简直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我倒觉得这样也没什麽不好的,这只要不被狗仔发现也闹不出什麽事来。
但偏偏姊姊始终还是担心,她担心的是若媒体发现了自己去查,反而很可能就会查到孤儿院去,那是我们都不愿意承认的一段记忆,对姊姊、姊夫更是。
饭桌上饭菜丰盛,姊姊和我还是不大说话,许妈妈替我们一杯杯填上果汁,冷着脸道:「先生,太太,小姐,可以用餐了。」许妈妈总是这样的,我们也见怪不怪。
姊夫悄无声息地瞥了我一眼,却是去替姊姊夹菜,姊姊抬起眼看他,眼中散发着楚楚可怜的气息,灿烂一笑,那样的女人怎不让人怜惜呢?而姊夫也回以一张温柔笑脸,像那草原上的阳光,又像深谷里的微风,那样的人坐在姊姊身旁,两人成了一幅遗世画作的似的,让我无地自容。
「漓漓最近瘦了许多,多吃一些。」姊夫一双如老鹰峰利的眼投向我,我心头颤了一下,傻愣地点点头,道了声:「好。」
姊姊也看着我,轻轻叹着气,却是给我夹了块肉。
「你要不想曝光在萤幕前,姊姊不逼你就是。」她搁下筷子,终究还是泪眼婆娑:「可那里又不是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一晚上联络不上我会不操心吗?我忍着不想去念叨,你这倔脾气也不知道来服个软。」
「好了,别顾着说话,快吃饭。」姊夫即时缓颊,拂过姊姊柔顺的长发,很是怜惜的模样:「别担心,那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以後也会替你多照看着漓漓的。」
我愣了愣,姊夫又何必刻意提起那晚,我低下头,缓缓地,冷静地扒着饭。
姊夫踢踢我,示意我给姊姊道歉。
「对不起。」我嚅嗫说着,然後听见姊姊拿我没辙的轻叹声。
她不明白,这道歉说出口的当下是永远觉得不难,可在说出口之前总是很难的...好像明明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了,为何还非得逼自己和全世界承认似的,让一切显得如此难堪。
我突然想起在纽奥良的墓园里,姐夫对我说的话...再看他现在对姊姊的神情,对我的神情...
突然我意气用事地望向姊姊:「我们不如就选在姊姊和姊夫婚礼的当日公开?我当姊姊的伴娘吧。」
当我说出口时,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麽说...或许就是恼他怎麽可以这般自若吧?想着,如果我从原本介意他们结婚,又突然变得不介意,不在乎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惹姊夫生气...气一气他自己彷佛能舒坦些吗?
姊夫眼色微微一动,岂料他不是生气,而是用那受了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瞬间就被拧了一下。
然後他又突然扳起脸,开始从容自若地夹着菜,一字一句彷佛极其冷静:「伴娘的人选已经选定了。」
我这会儿又懵了...他究竟这是难过还是生气?
姊姊转过头去望着姊夫,对姊夫的话有些不解:「伴娘不嫌多的。」她即刻就反驳了他的说法。
确实伴娘这事何时轮得到姊夫置喙了?他这是气得恍惚了吗?我的思绪简直被他的反应搅得七上八下的...怎麽是我起的头,最後反倒焦躁了起来...
姊姊接着说:「漓漓若是和其他伴娘一起出现,自然而然而不刻意宣张,如此媒体或许也不会想到要去查什麽,像这样盛大的场面,他们更不会过度关注漓漓一个人。」她笃定了这是好法子,对我展开笑颜:「我们漓漓变聪明了。」
我心虚低下头,姊姊是不知道我这主意是歪打正着,给姊夫找碴才冲动说的气话...一点跟聪明扯不上边的。
「你们是双胞胎这事就够有话题的了,漓漓之前几年也从没出现过,媒体怎麽不会关注,甚至可能还会分散了婚礼的焦点。」说到这里,姊夫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盯得我越来越不自在...他这是故意挑衅吗?他觉得我会抢了婚礼的风采?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你也不想孤儿院的事被查出来,不是吗?李勳?」姊姊盯着姊夫,真切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