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父神诞辰,圣山,月临之地,一片寂静的白枯老林,千年前这日,父神诞降带来月火,焚尽峰顶不知存在几许年的古林,而後天降大雨,在林地间泽而成湖,浸於水中的枯木并未腐去,枝干晶化成石,凝结在那一夜的姿态,只是生机早已不再。
父神庙建於湖旁,白石为基,规制未若母神庙的宏伟,却不失庄重高雅,除了司炎长老及其徒儿,终年鲜有人至。
正午,透着暖意的大殿上,旧灯换下,新灯燃起,神诞祭礼完成,白夜举爵,躬身敬向殿外白林,祭酒洒入终年不冻的湖面,水中银鱼好奇地群游聚来,
背着手,望着前方白林,胸口忽有一线轻扯,柔软的意念,沿着因血誓而递结的连系,悠悠懒懒滑入心扉。
身後传来呼唤,回首,大伯父朝他招手,长年居住在神庙的司炎长老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中透出股欣慰。
「长老在问何时能喝你的喜酒,」大伯父笑着又道,「不过这孩子还没和岚儿求亲就是。」
「哎呀?」白发老妇人举袖掩住嘴,「是这样呀,老祈那样欢天喜地,我还以为亲事早定了呢。」
他笑了笑,这些日子,总会被问上这麽一段,好似所有的人都急,只有他这个当事者不急。
「不急,不急,早晚的事,」大伯父轻松道,「何况岚儿还小,老四和小眉恐怕还舍不得放人呢。」
「若能赶在成婚之前,寻到大人便好。」老妇人叹口气,「祂最喜欢热闹了,知道少主娶妻,不知该有多开心呢,都没传回什麽消息吗?」
「未曾,」他回道,「但若是此次寻神无果,便是父神有意避隐,我打算不再令人继续找下去。」
老妇人没料到他会如此突兀,只能望向伯父。
大伯父接口道,「长老勿怪夜儿莽撞,这事我也提过,莫说天下之大,找了这麽多年,去了这麽多地方,已经派出最直系的血脉,却从来没感受到半丝神息,不能不怀疑是父神在躲咱们。」
老妇人迟疑道,「这可…怎能说不找呢,一族不能无神镇护,还是得寻大人回来啊。」
「母神神体长眠祖地,父神不会抛下此处不管,」他静道,「离开必有离开的原故,但那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也许祂老人家只是出外散个心,十五年对祂来说没什麽,」大伯父道,「但现在有待在祖地的,老的老,小的小,几个负责找的年轻人这些年只顾来回奔波,连个媳妇都还没讨,长老不知,我和夜儿是天天被几家伯叔婶婆挥着柺杖追打,问什麽时候才要放他们家的宝贝孙子回来,他们还等着要抱玄孙呢。」
「你们俩今天一搭一唱的,是特地要来说服我啊,」老妇人摇首,「就算我同意,其他长老也不会赞同的。」
「所以才要麻烦炎长老出面了,」他朝老妇人作个揖,「也算是我替几位弟弟们做的请求,这一代,我家孩子是太少了点。」
「这事,我还要再想想。」老妇人没轻易答应,然而只要长年侍奉父神,最明白大人习性的炎长老心意有所动摇,劝服其他长老并非不可能之事。
「不过既然提到孩子,」话峰一转,老妇人望向他,「少主如今总算有意中之人,虽还有疾公子,但我仍是希望,长子能是你的孩子。」
他抿唇微笑,不置可否。
冬日昼短,离开神殿,下到封白山口时,日已色黄。
大伯父站在来接的车前,一脚踩在凳上,一掌拍拍他的肩,「知道你今晚还有计画,听说还弄得挺用心的,不用陪伯父,老二老三老四小眉都不在,早些回去,别让岚儿等太久。」
候在车旁的管事轻咳一声,暗示主人不要太简单就泄漏两家人私底下的互通有无。
还未回答,眼前的一族之长又道,「不过毕竟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担心你休息不够,後日放你一天假啊,别来会所,记得。」
看着这些年愈发活泼的长辈竟朝他挤挤眼,有些无奈,「侄儿後日还与人有约。」
「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让小孟去,什麽都比不上另一半要紧。」伯父踏入车内,不理会他的话,抛下命令,「总之後日,不许出现。」
* * *
夜幕低垂,月尚隐於群山峦後,母神庙中,正殿眠岛上的赤焰木花开如火,巴掌大的肥厚花朵飘落於池面。
殿侍将圣山焰池取来的蓝火,逐一点至白色蕊柱上,花心燃起,却未整朵烧去,红花宛如点点小舟,捧着温暖幽火,绕着眠岛静静转了一圈後,再往殿外流去。
当蜿蜒溪上出现朵朵月火,家家户户由南至北,十里华灯依序点亮,花盏为引,溪畔男女将载着烛火的纸紮小船放入河中,岸旁孩童则兴奋地追逐川上灿烂流光。
人声喧语,随着灯河逐渐远去,朦胧灯色里,堤上走来一双人,白衣男子一手持灯,一手牵着少女,绿晕裙,翠花衫,头上兜着银纹绣蝶毛斗篷,掩住一双红艳艳的耳朵。
黑犬小花跟在沉默的主人旁,偶尔几个孩童嬉笑跑过,牠也只是欢快地摇摇尾巴,忠诚遵守和小主人到外散步时,要寸步不离的约定。
风微微,未降雪的晴朗夜晚,灯火照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指扣着指,少女肌香萦绕鼻间。
岚儿无染香习惯,前去接她时,第一次闻得那道陌生气味,轻柔乾净,如初开的花朵,盈盈沐浴於月光下,纯真可爱,却隐隐藏了一丝,带有诱情作用的色香,勾着人将那还没完全绽放的粉瓣一点点剥开,使之更加浓烈馥郁。
凑至她耳旁,问她擦了什麽,她只是嗫嚅着红了脸,欲盖弥彰。
如何瞧不出小姑娘今晚费心打扮过,长眉浅画,朱唇抹丹,黛发方沐,为君容妆,不吝让你知道,她心中有你。
站在庭中,为她拉好颈後兜帽,见那小巧脸蛋衬在雪白绒毛里,双眼含水,湿汪汪的还纠结在香气的秘密上,勾起她下巴,俯首便往那柔软唇角印下一吻,原只打算浅尝止饥,舌尖舔到香腻的口脂时,忍不住将之含进嘴里,食之殆尽,露出里头原本粉嫩的瓣色。
双唇分离,少女两臂仍勾於他颈上,目光迷蒙,颤抖的小嘴中呵出白气。
两家父母选在这天一道去外地旅游几日,此时家中无人,连位仆役都没有,放肆歌吟,都不会有人理会,再适合胡天胡地不过。
忍住捞起那厚暖裙摆的慾望,拭去她嘴角银丝,低喃问道,「今天我们走路回去,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可惜她似乎嗅出藏在其中的不轨意图,掀开放在石桌上的篮子巾布,将一颗饼递至他手中,眼儿笑得弯弯,「岚儿有准备点心,给。」
搂着她坐到庭椅上,将饼拨成两半,「一起吃。」
天幕下,两人相喂予食,小小一颗饼,吃了许久。
直至日光落尽多时,漆黑院中,低低嘤咛如乐,石桌上,仰躺的人儿衣衫仍齐,只有长裙前端高卷至腹间,两条长腿勾於兄长肩上,里裤被脱至一脚踝处,腿心间埋着男人的脸,随着私处啾啾吮声,跟着轻声吟唱。
纤细的身子十分敏感,以舌尖轻搔弹逗小肉核尖处,不时自下而上重重舔过,确认它勃起足够了,此时只要将长指探入花径,轻轻按压穴中某处湿滑嫩肉,随着大力一吸,受到惊吓的小尿口便会乖巧喷出甜美清泉,喂给饥渴难耐的催食者。
捧在掌心的光裸臀儿再次紧紧绷起,当第三回来临,她发出泣音,开始踢起脚,想要抗拒那过於激烈的快感。
寂静的晚间,爱极她那娇怯怯的歌声,他放缓吸嘬的力道,两掌压着她的腿,嘴却仍贴合着少女覆着柔软阴毛的三角处,舌头安抚似地拍弄着小尿口,将她泌出的汁水涓滴不漏饮入喉中。
直到隐隐灯火自墙端一侧透出,少女衣裙终於归位,擦过娇嫩谷径的拭巾藏於篮中,拢上院门,她眼角犹红,被他拉着手,两人一犬走入夜色之中。
返抵他在坡上的居所,将小花和手中包巾提篮交托给仆妇,带着人又要往山中行去,大黑狗本欲跟来,被仆妇唤住了,只好坐在门前阶上,巴巴看着他们,尾巴狂扫。
向来溺爱犬儿的妹妹见不得那期盼模样,仰起头,也巴巴看着他,「要去那里呢?小花不能一起去吗?」
门里走出厨子,朝大狗道,「来来,小孩别去打扰大人,这里才有好吃的。」说着,从背後变出一碗香喷喷的肉骨头。
大狗尾巴瞬间扫得更凶了,目光坚定地望着小主人,可从嘴边滴下的口水泛滥成河,破坏了那威风的外貌,岚儿这才朝牠挥挥手,温柔笑道,「小花乖,我一会就回来了,你乖乖吃饭。」
自宅旁的坡道再往上走,直至竹子林口,将手上灯笼熄灭,放至一旁大石上,失去柔和烛光刹那,黑暗里风吹林动,各种细碎声响变得更加明显,她整个人紧紧缩靠过来,不安问道,「大哥?」
「还有一段路,我背你。」在她身前蹲下,领着她将手环至他肩上,待她搂实了,才站起身。
踏在林间松厚雪地上,绒绒毛料摩挲着颊旁,她将脸埋在他颈侧,不敢盯着前方的幢幢竹影。
「你今天好安静,有心事?」前晚还很期待灯节的到来,一路上,她却恍恍忽忽,心不在焉,即使部分大概源自於出门前他对她做的事。
「嗯。」她沉默地蹭蹭他,等了半晌,才又听她轻声道,「师父问我和小烈,要不要随她去参加凤城的百工节。」
他怔了怔,想起明年正好是墨族三年一度的百工节。祖地境狭,三面环山,并不适合大片农作蓄牧,因人口不多,尚能自足,耕牧商者之外,族中亦匠师辈出,千百年累积下的技术手艺,丝毫不会逊於邻近的大国强族。这场由友族王室主导的盛会,为期十日,起源可上溯至百年前,来自四面八方的艺者云集,为搜罗能匠巧物的商贾汇聚,只是因路途不算短,加上两族对事物的美观喜好又有不小差异,往年族里师傅参加的并不多。
眼前晕眩一闪而过,彷佛再次看见,杏春二月,飘扬粉雪中的优美都城。
「师父说到凤城,至少要花上一个月,如果决定要去,现在就要准备了。」耳边传来的低语,将他自怔愣中唤醒。
闭了闭眼,将前尘往事收至角落,再睁开眼,望着前方快到的目的地,温和询问她自己的意愿,「你想去吗?」
「岚儿还没有去过那麽远的地方,」恋家的小姑娘犹豫又苦恼,「可是师父希望我能去,她说我和小烈需要看得更多更广,才不会走到後来,被学到的内容局限住。」
「到了我这年纪,大哥坦白说,凭那短短的十天,其实学不到什麽,」感觉背上的人想要反驳,他又道,「可是出去看看,的确是好事,不一样的景物,不熟悉的人事,知道天地广大,更懂得珍惜家乡的美好。这件事,如果你无法下决定,那大哥直接帮你做主,等我把情况问清楚了,再告诉你结果。」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独断弄懵了,一时间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大哥好霸道。」
拍拍她的小屁股,「要学着习惯。」
「哼。」一声恼嗔,却藏有说不尽的安心依赖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