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旷工两日,打开工坊门锁时心里是很忐忑的,师父一如往常的还没来,稍晚小烈到了,见到她很兴奋,「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呢。」
「师父很生气吗?」时值入秋,单量亦跟着多了起来,本来就不是很有耐性的师父变的更加暴燥,极容易被惹毛。
小烈嘻嘻笑了,「没啊,你娘来过了,说你这几天家里有事不能来。而且师父现在,大概也没那心情管吧。」
「怎麽了吗?」
女孩嘿嘿点点自己的脖子,「呐,昨天啊,我在师父这里,看见跟你身上一模一样的东西。」
「咦?」
「欸欸欸,你看,就是这个,」小烈突然从後头扑了上来,一把拉开她的衣领,「真夸张,到底是怎麽亲成这样的啊。」
听懂了她的话,窘红了脸,说话也有些结巴,「很、很明显吗?」
小烈没好气道,「三天两头就有的东西,你现在才担心,会不会太晚了啊。」
「今天有什麽,要先处理的?」怕她又说出什麽羞人的话,连忙转移话题。
女孩却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趴到她背上,娇小的身子没什麽重量,说的话却让她心头重重跳了一下,「唔,好香,岚岚说实话啊,你这两天在忙什麽?不会其实是跟你那疾哥哥在一起吧?」
「哦,耳朵红了红了,还真的啊!」她咂舌,「我再猜猜,不会是,整整做了两天?」
「小烈...」气若游丝,简直是被她露骨的话臊到不行。
「你没否认,你竟然不否认,」女孩蹦达跳下地,跺着她打转,「你这样,就连师父也这样,那事,真的有这麽好吗。」
知道小烈对初夜的印象并不好,握住她的手,真心道,「小烈,等你遇到喜欢的人,自然也会喜欢的。」
女孩子的身体很诚实,只会为喜爱的人情动,只愿为心上的人敞开,把最美好的自己展现在对方面前,只为了能得到对方的喜爱和欣赏的目光。
所以她真傻,那一晚,当她心跳不已待在大哥怀里时,那一日,当她心甘情愿与疾哥哥相拥时,答案早就已经很明白了。
「你别笑,笑成这样,看的我都要害羞了。」女孩摀住眼,夸张嚷着,「喜欢什麽啊,我才不要变成岚岚这种傻样。」
笑闹中,两人各自做起手上的工作,一直到了中午,迟迟还不见师父过来,小烈拉着她出门用饭时,嘴里嘀咕嘀咕,「岚岚啊,你说我们会不会多出个师丈啊,我能不能期待,师父会为了师丈,改改她那臭脾气啊。」
她听着,也不禁想像起,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师父,露出深藏的,罕见的,温暖柔软的一面。那还真的是,很希望呢。
至少,或许她不会再因为梦见师父的声音,而被生生惊醒。
到了下午,师父还是没来,商量後,两人锁上大门,相偕往师父家去。
师父就住在工坊隔一条街的静巷里,走路不过是刻钟的事,却在那里,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大哥?」看着那站在师父家门外,正与人说话的背影,岚儿好是讶异。
「他谁?」小烈疑道,问的自然不是少主,而是他交谈的对象。那是一位蓄着一脸虯须,身材精壮的面生大叔,在看清楚那人竟是站在门里侧,心中的疑惑更深,师父一人独住,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坊里,两年来也没听说过她家里还有其他的人。
看到她们,少主露出微笑,「你们来找凤师父吗。」
大哥,头发又剪短了呢,其实他留长发,很好看的,湿发後梳的样子,乱发散落的样子,因风吹拂,细细轻划过脸上,因情意动,丝丝缠绕在指间。
小烈瞄了一眼身旁这位痴姑娘,真是的,又脸红了,又脸红了,根本就还喜欢着少主,而且病症看起来还更严重了。
拉着人走上前去,仍然无法明白为什麽有人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少主安好,师父一直没来,我们担心所以来看看,这位是?」
大叔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却仍是挡在门口,没要让开的意思,「想不到小凤儿也会收徒弟啊,就你和那位小姑娘吗,还有其他人吗?」
见这名陌生大叔把师父名字喊的如此亲热,小烈有些恶寒,明明平时对师父心里总是腹诽,却直觉不喜欢这个人占有的口吻,「没了,能否请让让,我们想进去找师父。」
大叔呵的一笑,「不能。」
小烈瞪直了眼,转身想拉人一同仗势,回头就见到岚岚和少主两个人已站到了一处,也不知低声在讲什麽,少女的脸简直堪比二月花红,一双眼腻都要能滴出水来了。
实在不忍心打断她,只好挺直了背,语气不受控制的流露出隐隐不善,「不知阁下是师父何人,为何我们不能进去?」
这两年,和师父朝夕相伴的是她们,承受师父冷嘲热讽的是她们,为人徒儿,师父地位仅在父母之後,形同家人一样。虽不至於对师父的背景了若指掌,但她很肯定师父的父母已逝、无兄弟姊妹、未婚,并无其他家人,而平常有往来的友人就那几位。虽然师父颈上的吻痕大有可能就是这人所为,可莫名的就是不想对这人摆出好脸色。
大叔挑了挑眉,「我是谁呢,以辈份上来说的话,小丫头要喊我师叔祖,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喊我师丈呢,至於为什麽不让你进去,你师父累了正在休息,别去吵着她了。」
小烈倒抽口气,正呆若木鸡时,少主走来,「莫前辈勿怪,也还请帮忙转告凤师父,两位徒儿的挂念,夜某等就不多做打扰了,这就告辞。」
直到被岚岚拉着手,带离了小巷,与少主道别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烈这才惊醒过来似的,「搞什麽啊!」
岚儿被她骇的手一抖,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怎麽了?」
「你听见没有,师叔祖,啊?啊?啊?」
岚儿其实那时也是被吓一跳的,「嗯,大哥说,那位先生姓莫,从中原来的,是与师父同一门派里的师叔。」
能明白小烈此时心里的困惑,「师父,从前也是习过武的。」
惊吓过去,小烈也懒的再去猜测了,无精打采趴在桌面,「所以真的要有师丈了吗。」
「小烈觉得不好吗?」
小烈瞅了她一眼,是师叔耶,怎麽会好,也是,这位痴姊姊喜欢的可是年纪都能当她爹的亲哥哥呢,只是看他们刚才那样,坐起身,「岚岚,我问你个问题,你先别急着否认。」
「嗯?」
「你其实,还喜欢着少主吧。」那时,她说过她有喜欢的人了,可是脸色白的跟什麽,彷佛她再多问一句,就会无法承受。
「嗯。」意料之外的,她竟然承认了。
有些糊涂了,「然後你这两天又和你那疾哥哥在一起?」
「对。」
小烈耙耙脸,「岚岚,能告诉我否,你到底是什麽情况呢?」
少女抬起眼,眼里,已经看不到当时的惊慌失措,「两个人,我都要。」
小烈瞪大眼,然後,笑出声,「很好啊。」
「你不反对?」
小烈摆摆手,「为什麽要反对,你既然都喜欢,就都要啊,为什麽非要选一个不可,我家隔壁大娘,有三个丈夫,还不是这样过日子,欸欸,怎麽啦怎麽啦。」
抱住这位总是大剌剌不懂掩饰的女孩,「谢谢你。」
隔日午後,师父终於来了工坊,只是因为是师父的私事,她们不好过问,在一天就要结束前,岚儿因纸样标记错误,被师父喊进去冷冷训斥了一番,其言语之锐利刺人,丝毫未有柔和半分。回家路上,小烈与她彼此相视无言。
* * *
日子有如流水,静静淡淡走过,每天的生活依然琐碎忙碌,总是会遇到不一样的挑战、没处理过的状况,尚只是个学徒,除了白日应负担的工作,回家後,还需要花更多时间自我精进,属於独自的时间,愈发的少了。
疾哥哥已搬回家里,傍晚,陪着她和小花去外头散步,静夜,待在她寝室、或是他房里,彼此相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虽无话,却不觉得不自在,然後夜深了,两人相拥而眠,肢体交缠,有时是沉默安静的温存,有时是酣畅淋漓的欢爱。
那日过後,她隐隐感觉到,疾哥哥有些改变,曾经,偶尔会出现在他脸上的哀求和焦虑,情欢时接近疯狂的占有和绝望,已不再看过。他一直害怕她会离开他,选择大哥,而今,当三人终被紧紧缚在一起,谁也没舍了谁,却让他安定下来。
转而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甚至是有点竞争意味的,细细磨磨,在她生活每一处,一点一滴留下属於他个人的痕迹。
好比现在,她提醒他,明天大哥已邀她去赏枫,问他假日打算做些什麽时,那埋在她体内的凶物,又猛然胀大起来。
瞬间被他压在身下,男人重重撞了进来,他勾唇,明明笑的妖孽,眼中却是凶光大盛,「想你一整日,可好。」
变的会撒娇、变的更缠人,要她即使是和大哥在一起,也要想着他还孤伶伶的一个人在想着她。
实在被弄的狠了,只好仰起头吻住他,破碎哼道,「喜欢你,懒懒好喜欢疾哥哥,慢、慢一点...」
喜欢一个人,无论多少次,只要能让你心安,说再多次,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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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很多人忘了小烈是谁了,白话文,她是岚儿的同事,14章出场,小女角除了谈恋爱,人生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