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层仿若一席刚从水里捞出来,巨大厚重的棉被,一点一滴往下渗出水,天光暗淡,万物笼罩在一片朦胧水雾中。
大课间,课室里闹闹哄哄的,一群人有的在插科打诨侃大山,有的开着声音玩手机游戏,几个男生干脆拼桌围在一起打牌,嘻嘻哈哈笑声爽朗,桌椅被拍得乒呤乓啷响。八班这些个学生,个个都拎得很清,该学习时一个赛一个认真,挑不出毛病,该玩乐时就像集体换了群人,疯癫得不行。
许听白拿着保温杯离开乱得像一锅粥的教室,到走廊饮水机前打水。
指示灯是红的,她放下水杯站在旁边稍等片刻。
小雨还在下,潮湿的凉风轻刮鼻尖。
远处的高楼,近处的绿树,灰蒙蒙的天空,雨丝作画笔,勾勒描绘出一副轻描淡写的风景画。
指示灯跳到黄色,许听白正想拿起水杯,忽然听到有人喊她一声,“许听白。”
她回头,看见是路泽宇,随着一群男生,轰轰烈烈从楼梯走上来。
他抬手抛了个东西过来,许听白下意识接住,再抬头,他已经撇开眼,侧脸线条的走向接近完美。
十几来人在楼梯口分成两波左右分开,大大咧咧回教室。路泽宇单手抄兜,昂着下巴玩世不恭的模样,被五六个人拥着往前走。
路过许听白时,周一似笑非笑往她身上投一眼。
许听白垂下眼睛,摊开手,透明的包装纸,一个黄色水果糖。
转过头,那几个人还晃悠在走廊,路泽宇长得高皮肤白,长身鹤立,人群中特别显眼。
许听白看着他的身影拐进教室,才握着糖果放进衣兜里,拿起保温杯打水。
阳童从卫生间回来,甩着手上的水从后门进教室,冲周一问,“我的鸡腿呢?”
周一把下节课要用的书拿出来,微抬下巴,“放你桌上了。”
阳童咧嘴笑,拍拍他的肩,“谢了。”
周一耸肩顶开他的手,“把爪子擦干净了再碰我。”
阳童了解他的德性,且看在鸡腿的份上,也不恼,呵呵一笑,回他的座位。
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生活委员陈诗婷抬头发现,上节课留在黑板上的字还没擦,查看一下今天的值日生,她站起来往后排走去。
阳童正在啃鸡腿,桌子被人扣手敲了两下,他抬头,眼里几分不耐烦,“干嘛,没看到小爷现在很忙吗。”
陈诗婷板着脸看他,“值日生,擦黑板。”
阳童眉一挑,想起今天好像是轮到他值日,不过……他眼睛瞥向后面靠在椅子上打游戏的路泽宇,“那你怎么不喊路老板。”
陈诗婷看一眼没什么反应的路泽宇,如实道:“我喊不动他。”
这话说的,阳童不可思议瞪大眼睛,“难道我就很好使唤了?!”
陈诗婷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使唤。是你们值日就该你们擦黑板,不管谁都行。”说完转身就走,长马尾一甩,差点打到阳童的脸。
“这女人。”阳童咂咂嘴,换上无辜的表情,转头笑眯眯看向后桌,“路老板……”
才刚开口路泽宇便放下手机站起来,眼睛睨着他,“吃你的鸡腿。”
许听白拿着保温杯回座位坐下,体委看见她立即跑过去问话,“怎么样,报名的人齐了吗?”他说的是运动会参赛的项目。
许听白抽出报名表,“就差一个男子1500米。”他们班同学意料之外的积极。
体委拿起报名表看一眼,挠挠头,“要不我去跑吧。”
许听白有些惊讶,“可是你都报三项了耶。”其中还包括5000米,她眨了下眼睛,“你可以吗,吃不消的话别逞强,也没说一定要每一项都有人参加。”
体委长得人高马大,笑容却有一股子憨劲,“没关系的,反正5000米的是在第二天。”
许听白沉吟一会儿,“这样吧,再看看这几天还有没有人来报名,如果没有,那你想跑就跑,不想跑也不要勉强自己。”
体委点点头,应下了。
放下黑板擦,路泽宇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许听白刚想收起报名表,余光里出现一双黑色板鞋,下一秒手里的报名表被抽走。视线往上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她堪堪停在半空的手落下来。
路泽宇两指捏着纸张,随意往上面扫一眼。
许听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想参加吗,可以报名男子1500米哟,很快哒,跑跑就过去了。”
还跑跑就过去。路泽宇薄薄的嘴角微翘,心里轻嗤,那刚才怎么安慰人,不要逞强又不要勉强的。
他歪头,狭长的眼睛瞅着她,眼神直白说明,你看可能吗。
许听白顿时失了水的小白菜一样,蔫了吧唧地垂下眼,“那算了。”
路泽宇好笑地瞧着她这副模样,“你很想赢?”
许听白老气横秋叹口气,“也不是啦。怎么说呢,毕竟我是班长嘛,所以希望看到同学们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呀。有没有奖牌倒是其次,当然赢了更好。”
上课铃声打响,语文老师踩着铃声慢慢悠悠走进教室。
语文老师是个头发秃成地中海的老头,保温杯里泡着枸杞,一上课就拧开瓶盖,在丝丝缕缕的白雾中,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长篇大论整节课。
那是相当催眠。
原本没有困意都要被这讲经般的气氛催出睡虫。
台下一部分学生干脆看起自己的书或写其他科试卷,阳童百无聊赖打个呵欠,拿出手机想玩游戏,屁股下的椅子突然被人往后踹了一脚。
“卧槽。”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阳童双手慌乱地抓住,有惊无险松一口气。
转过头时眼神幽怨,“大哥,就不能温柔一点嘛。啥事呀。”
路泽宇收回长腿,一手撑着下颌看他,“跟你打个赌。”
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脑海,阳童十分警惕,“赌什么,赌注是什么。”
路泽宇随手拿起桌上一只黑笔,漫不经心在指尖转着,“赌什么你来定,你输了就帮我做一件事,我输了随便你想要什么都行。”
阳童听了当即兴奋道:“你那辆车给我开两天也可以?”
路泽宇车库里收藏着辆限量版超跑,阳童看到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奈何车主宝贝得很,一直不肯借给他开,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好久。
路泽宇沉默半晌,说:“没问题。”
阳童还没被幻想中的胜利冲昏头脑,“那如果我输了你要我做的事是什么?先说明啊,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
路泽宇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别把自己想得太能,伤天害理的事你做得来吗。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费点力气就可以了。”
这么多年,阳童已经习惯他偶尔性的毒舌,面不改色转下一个话题,“那好。”他想了想,“就赌一把游戏吧。”犹豫一会又说,“三局两胜。”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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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别人的文,啊,这什么神仙写文,回头看看自己的,啧,写的什么垃圾。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