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清荷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匆忙奔走。内室中,府医隔着帘子仔细把脉,抚着胡子,面有难色。旁边站着宁王,怔怔地看着床帐,脸色铁青,袖管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王爷,这贺姨娘是小日子来了,只是这贺姨娘体质虚弱,这小日子来又受了风寒,确实身子不爽利。另外贺姨娘天生体寒,需要细心调理,否则以后恐怕子嗣艰难,明日最好再请太医过来看一下,臣等好商量一下调养的方子。”
“好,好,本王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不刻便到,用,用最好的药,务必将姨娘的身子调理好。”
“方才让医女看过了,姨娘下身还有裂伤,咳,这段时间需禁房事,等伤好后方能行房事。”府医弓着身子,低着头说话间不敢看宁王的脸。
“嗯……本王鲁莽了,府医稍等一下,等太医来了诊完脉,你们再商议一下。”
“是。臣先退下了。”
不刻太医奉诏赶到,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得出结论和府医一致,两人讨论后商定了调养方子,太医离开时已近寅时。
内室,宁王侧靠在床上,床上和小美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加了一床被子,小美人还是面色苍白,秀眉微蹙,小手紧紧抓住被沿,轻轻地摸着苍白的小脸蛋,手指还是忍不住轻颤。
宁王二十六年人生,濒临死亡边缘都好几次,军医当他中了毒箭断定他活不过三日时他都没有害怕过,今日是真的害怕,当他看到那一大滩血的时候,他仓皇无措,疯了似的喊起了所有人,传府医。他害怕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小人儿,在无尽的黑夜,所有都快要毁灭时那透进来的一道光。如果没有得到过,他会觉得那都是命,他的使命就是执着的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万千黎明百姓,他从没想过自己,他致信无欲则刚。可是他得到了,他开始害怕,他开始有所求,他希望他的救赎永远陪着他,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结果。
低下头虔诚地吻着她,可他却伤害了他的阳光,还好,还好只是小日子,这姑奶奶简直吓死他了,现在都不想回想当时,呼吸暂停,心都快裂开了。
不久小花拿来了一个汤婆子,金子端了药进来要给贺亭萱喂,看着小花将汤婆子放在贺亭萱小腹上,宁王接过了药,示意她们出去他自己喂,小花为难地看着宁王:“王爷,这姨娘小日子来了,要冲撞王爷的,王爷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宁王沉默地看着小花,后面金子吓得拉着小花就出了内室。宇文止一口一口将药哺进贺亭萱嘴里,脱了外袍躺到了被窝里,抱着小人儿,这两日太累了,又吓到了折腾了一夜,不多会男人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贺亭萱醒的时候,宇文止还睡的沉,想到了昨天晚上痛不欲生的回忆,贺亭萱嫌弃地推开他,小声叫了小花。
“姨娘,您醒了?您好些了吗?”小花出去吩咐了下,又转进来压低声音问贺亭萱。
“小花,我肚子还是好疼啊啊啊。”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也疼,贺亭萱是没脸说。
“姨娘,您小日子来了,以前您小日子来也要疼上好几天,特别是第一天,经常疼得下不了床啊。我也是日子过的安逸了,都忘了您小日子的时候,该提醒您不能受凉,这受凉了更痛。”
贺亭萱上辈子身体好得很,从来就没痛过经,到了这倒霉的古代才知道微博上说的痛经痛到想死是什么感觉。
“那你扶我去净室,去换一下那个啥。”
“姨娘,是月事带。”
“对,对,就是那个,给我拿个新的来。”贺亭萱小步小步地向净室挪动,下身的裂伤应该挺严重,动一下都疼的吸气。心里给那个精分泰迪精画了无数的圈圈诅咒他,在小花的帮助下,清理完下身,换好月事带,再回到床边,看着男人横在床靠外边颀长的身体,还要跨过去,贺亭萱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转到旁边的长榻上,让小花再给她拿了条被子,就在长榻上躺下补回笼觉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长手一捞,没摸到身边的小人儿,瞬间吓得清醒过来,唰地跳起来,刚要叫人就看到另一边长榻上躺的正是他要找的人,才长出了一口气。走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床上,又挤过去搂紧了小人儿痴痴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反着金光,挺巧的琼鼻微微起伏,小小的柔软的嘴唇轻抿着,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个毛孔。真好看,我的萱儿太好看了。脸贴着小人儿的脸慢慢摩挲,眼角晃过一样东西。
拿过来一看,是本话本子,反正小人儿还没醒,将小人儿放在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宁王就翻看起小人儿看的话本子,一刻钟之后,宁王黑着脸将书越翻越快。这他妈的什么霸道王爷写的是谁?脸上还有道疤?还把王妃绑着吊起来肏?这他妈谁写的话本子?这是要造反?这小人儿还在那些激烈的地方折了角,这是什么意思?
再想到昨天晚上小人儿要把他推到别的院子里,宁王牙关咬得咔咔响,一把将书摔得老远,想到小人儿还在梦乡中,生生忍住了锤向床柱的拳头。
——————————————————————————————————————————
宇文止:书里说的不是我!
贺亭萱:你昨晚怎么对我的?不是你是谁?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