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陶三端着熬好的参汤赶来的时候,便看到三位主人端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老爷与夫人倒是手拉着手,但身子不停的在椅子上扭动,活像椅子上有钉子似的,时不时的往里间张望,夫人更是嘴里念念有词的在为里间的少夫人祈福。而少爷陶瑾,动也不动的坐在,头也一直望着里间,像是被定身了似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里间里的少夫人还在努力生孩子,听声音都听得人一阵害怕。陶三真是佩服自家少爷,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地等待妻子生产,果然不愧是家主。
他将参汤递给从里间出来的助产小丫头,再给三位主子都各自递上一杯茶。
少爷木然地伸出手,握住茶碗。这时,陶三才看清楚,茶碗里的水一直在晃动。
过度紧张焦虑之下,陶瑾的指尖都在发颤。
陶三小心翼翼地说:“少爷,你安心,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从跟着少爷陶瑾做事以来,这是陶三第一次安慰他,别说陶瑾,他自己都觉得怪别扭。
紧张这种情绪,能和陶府现任家主陶瑾挂钩吗?开玩笑!自从少爷10岁就开始挣钱,陶三从未看见过陶瑾有紧张这种情绪,自家少爷做任何生意,都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也从未经历过一次失败,这才十几年就将陶府发扬光大,甚至将整个金城经济都带动得蒸蒸日上。
陶瑾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没紧张。”
话是这么说的,可手里的茶碗却摇摇欲坠。
陶三想,不容易呀,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这般模样呢。但唏嘘中,又让他羡慕不已。一转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乖巧的小姐都长大变成了少夫人,他们还马上就将拥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作为少爷的贴身随从,陶三是最清楚他对小姐的心意的,说句不好的话,如果今天这少夫人真有点什么意外,少爷肯定会选择保住少夫人。
陶三也默默陪在陶瑾身边,祈祷着少夫人能够母子平安。
生育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无法避免的痛苦和各种后遗症,即使陶瑾找了最好的产婆和大夫。
里间产房里,经验丰富的产婆王婶累得满头大汗,大户人家的小姐最不好生产了,有钱有势,吃得多动的少,胎儿比平常人家都大些危险性也更大,可是这陶府出的价钱也确实是高,让她无法拒绝,只好使出浑身解数,为这位少夫人接产。
“用力……用力呀少夫人,快了快了……”
正好这时,王婶带的徒弟接过陶府下人送来的参汤,这位少夫人的宫口确实是太小了,这么大半天,开了不到9指,胎儿又大,确实不太好生。
“好好……少夫人缓一缓,跟着我,深呼一口气,再慢慢的吐出来……对,对,就是这样,再来一次,咱们喝点参汤攒点力气,你这宫口呀,还没开够,把参汤喝下去,在等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还没好呀?我都把吃奶的劲都给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