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骤雨初歇,众皇子才得知御景帝驾崩之事。
当徐公公宣读御景帝遗诏,废黜顾怀瑾太子之位,将皇位传给二皇子时,在场的人无不哗然。
顾无封得意的瞟了瞟玉无瑕,大声宣布父皇是慧眼识珠之人,登基后必定不负他的众望。
顾言惜对传位给二哥颇为怀疑,看了眼遗诏后直说这字迹不像父皇的。徐公公回道假传遗诏是重罪,要顾言惜把证据拿出来,顾言惜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由始至终,玉无瑕神色无任何异样,这令顾无封有些失望。玉无瑕环顾四周没发现熟悉的身影,便问徐公公桓意如在何处。
徐公公敷衍地说,进御清殿时并没有见桓尚宫,说不定已经回房歇息了。
玉无瑕只觉不对,不顾内卫的阻拦闯入御清殿,见房内一地的碎屑,质问徐公公昨夜发生何事,父皇是哪个时辰病殁的。
左丞相从珠帘后踱步而出,回答御景帝是在卯时辞世的,病痛之时将屋子扔得乱七八糟。
“病危的父皇何来的力气?还有,是否需要传太医过来,再确定下他到底在何时过的?”
左丞相被堵得无话可说,见殿内除了玉无瑕,其他都是自己的人,脑筋一转忽而说道:“桓尚宫昨夜确实在御清殿,不过今早她已不在皇宫了。”
玉无瑕嗔怒道:“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左丞相做了个嘘的动作:“太子,啊不对,是前太子,桓尚宫不在我手里。你最好乖乖听话,等二皇子登基后,会有人将她还给你的,否则你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哈哈哈……”
说罢,他在内卫的庇护下,大笑着踏出御清殿。
玉无瑕咬着牙关握紧拳头,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
桓意如被关在一间木屋,双手双脚被一根粗长的铁链锁住,只能让她在房内勉强走动几步。
屋子所有的门窗被封得死,每日都会有蒙面人从窗户一个小洞,将三餐饭菜放进屋内。桓意如虽然胃口不好,却从不亏待自己,有什么吃什么,有力气才可以想办法逃出去。
每次日落轮转一次,她都会在床板下画上一道杆,免得连被困了多久都不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桓意如总觉得窗户的洞口,时不时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不免觉得十分渗人。
某天清晨,她勉强将干扁的馒头咽下后,不出一会竟吐了一地,再也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走来一个紧身黑衣的铁面人,面具上一双黑而无神的眼睛,便让桓意如觉得他就是那个窥视者。
铁面人扣住桓意如的手,两只手指把住脉搏,良久开腔道:“哼,恭喜你,是喜脉。”
他的嗓音如同磨砂的刺耳,隐约有一丝熟悉感。
桓意如听话愣怔不已,真的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不巧的时间有生育,若是以她跟孩子威胁玉无瑕,后果更不堪设想。
她摸着肚子痛苦地想着,曾想过这条命不要也罢,免得成了玉无瑕的累赘,可有了孩子变得格外不同了。
铁面人甩开她的手,轻哼一声:“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最爱的人惨死的下场。”
桓意如心道这人果然不想留她的命,瞪着他唯一露出的眼睛,惴惴地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铁面人缓缓揭开面具:“就不记得我了,那你睁眼瞧瞧,我到底是谁。”
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恶心得她退后几步,但瞧见他露出的那张脸后,连身体的知觉都已经麻木。
如果说他的脸还算是脸的话,那世间就没有比他更恐怖的了。
坑坑洼洼的没有一点皮肉,像被野兽狠狠地撕咬过,完全不能辨认出原有的面貌。
但她还是从充满恨意的眼瞳,认清他到底是何人,捂着嘴忍住作呕感,好一会才哽咽的说道:“想不到居然是你,李莫非。”
他用手指抓着面容,划出五道恐怖的血痕,阴沉的大笑道:“不错,居然认出来了。看到了没,是他让我活得连鬼都不如,呵呵呵,我马上让他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