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开往Y市的直达列车是下午6时抵达的,张静淑随着出站的人流涌出出站口,出了站后,张静淑明知没有希望,还是在出站口外面站了好久,四处张望,希望李娜能奇迹般地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给她一份意外的惊喜。
出站的旅客都走完了,原先拥挤在门口那些举着牌子接客人的也已经烟消云散,张静淑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显得特别招摇夺目,引得一群出租车驾驶员蝴蝶戏鲜花般地围着她打转,争先恐后地要揽她这趟生意。
张静淑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支持不住了。只得突围夺路而走,在一群的士佬的追逐中逃命般地钻进了最近的一辆的士里。
张静淑让司机把她送到曾经住过的阳光大酒店。这是Y市一家中等偏低的普通饭店,张静淑这次是请事假办私事的,不比以前出公差,到哪里都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住最好的宾馆或饭店。这次她是自己掏腰包,当节约的就应该尽量节约才是。
本来,张静淑以前曾到Y市来出过几次差,采访过几个部门,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的宣传部门都有熟人,作为首都赫赫有名的全国性大电视台的记者,即使为私事下来也会受到最热情的接待的,对于这一点,张静淑丝毫也不会怀疑。但张静淑很不愿意这么做,况且,她这次来的目的也是不能随便乱张扬的。
张静淑和李娜是首都一所着名大学文学院中文系的同学,四年同窗,使她们结成了生死不渝的友谊。大学毕业后,张静淑由于家庭背景关系留在了首都,做了记者。而李娜却追赶时髦,只身南下闯荡江湖,先在深圳、海南转了一圈,最后飘落Y市,进入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做了一位吃洋务饭的白领丽人。
即使分处南北两地,远隔千里,两人都一直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每隔一两个星期都要通一次电话,张静淑还找机会到Y市来出了几次差,姐妹俩亲亲热热地说了好几个晚上的悄悄话。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一天深夜,张静淑忽然接到李娜已个奇怪的电话,李娜在电话里说给她寄来了一件东西,如果她有一个星期没给张静淑打电话,也没回公司上班的话她就可以把那东西打开看。
张静淑从电话里听出来李娜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急,还明显地有些颤抖,说完后也不等张静淑吭声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张静淑接到电话后,先是奇怪,后来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害怕起来,李娜的电话给了她一个强烈的信息,就是她很可能要出什么大事情,遇到了什么危险。
张静淑立即就给李娜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张静淑明白刚才李娜不是在自己家给她打的电话,于是又不停地打她的传呼,打她的手机,都没有任何回音。第二天一下班,张静淑就直接给李娜的公司打电话,那边回答说李娜已经有好几天都没到公司上班了,公司也在四处寻找她。
一个不祥的预感像一团拨不开的黑雾沉沉地笼罩在了张静淑的心头,但她还是强耐着性子等到了那盒李娜从Y市寄来的东西。李娜寄来的包裹里面除了一盒录像带外再没有其它只言片纸。张静淑把录像带拿回家中放出来一看,顿时膛目结舌。录像带出现的第一个镜头,竟是李娜和一个男人,赤果果躺在床上的桃色情形。
那位在床上与李娜上演着爱情动作片的男人起码有50好几了,一身肌肉臃肿松弛,头上已经谢顶半秃,松弛的眼皮下面那对眼袋呆起如同两个猪尿包。在床上,他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力不从心。大多数时间都是李娜积极主动,不断地用嘴用唇用舌头用胸部用手去挑逗撩拨那糟老头,好不容易唤起他的一点短暂的雄壮后又自己坐了上去,起码奔驰般地起伏抖动着,最后还抓起那老头的双手,把它们按在自己活蹦乱跳的双峰上,张开嘴一阵狂呼乱叫。
张静淑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娜竟然有如此不堪放纵的一面,与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上床,而且还这般地投入。一时间张静淑看得目赤皆裂,头皮发憷,浑身上下都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但没过多久,张静淑就慢慢地冷静下来。李娜是绝对不会与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上床铺的。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名状的苦衷,使她不得不同他上床并且还要这样全力以赴。即便如此,她也没理由把它录下来寄给朋友。
这盘录像带一定是有人暗中拍摄下来的,后来李娜冒着危险把它偷了出来。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记者,这些年耳闻目睹的怪事情不少,仅凭这现象分析,李娜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一个黑社会的流氓团伙手中,除了饱受凌辱以外,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李娜之所以要把这盘录像带寄给她,就是想一旦遭到什么不测后这录像带可以作为破案的线索。
张静淑很快得出结论,李娜一定已经失去了自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形势分析明白后,张静淑反而冷静了许多。既然李娜把这盘录像带作为线索寄给她,她就应该仔细地观看下去,需要在这当中真的看出一点什么线索出来。
张静淑打定主意后,录像上那些不堪入目的镜头就开始变得不太那么惊心动魄了,甚至找到一种医生检查病人似的感觉。
录像带上面的第二个节目竟是李娜与另外两名少女同一个男人群交的过程。这个男人,虽然也有近50岁了,身体却非常结实壮健,一张深沉的脸和刚毅的下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尊严,神色很像一个重要部门负责人的高级领导,一直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即使偶尔一笑,也笑得非常自信,也笑出几分寒嗖嗖的冷峻和杀气。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李娜和那两位小姐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那男人颐使气指。如同暴军,三女子如羊落虎口,战战兢兢,比顺服的奴隶还要低三下四。
开始,李娜和那两个少年轮流地站在那人面前脱光衣服转着身子让他欣赏,然后帮着男人脱去衣服,一位少女过去拉开屋子里的一道幕布,露出一个砌镶在屋子里的大浴池,李娜和另外一位少女左右被那男人搂着走进了浴池,先相互摆弄了几下,三个女人就围着那男人一个给他搓背,一个给他搓腿,另一个则被那男人搂在怀里胡乱地搓捏抚摸。
三位少女轮流交换着位置,一会在当指压女,一会又成为掌中玩物。四个人在池子里神搞鬼弄地闹了一阵,爬起来擦干身子回到卧室,那男人坐在沙发上,让李娜为他点了一支香烟。
那男人指使那两位少女就趴在他面前的地毯上,相互头脚相对,彼此用嘴和舌尖去舔对方的密区,用手指插入彼此的下体,相互自戏自谑。另外,让李娜跪在自己的膝下,扛起他那两条毛绒绒的大腿,低下头含着他的小弟弟品起箫来。
过了一会,他又让李娜过去与一位少女自谑,让另一位少女去为他品箫。张静淑不想再看下去了,就按动遥控器一阵快进,把这幕丑剧快进过去。
后面的情节大同小异,除了有一次李娜是被四个年青力壮的男人轮以外,其余的都是与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在床上拍爱情动作片的镜头。
张静淑最后统计了一下,除了那四个年青人外,另外五个都是老头子,这些人虽然长相气质各不一致,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与那种嫖客在妓女面前的优越感不同,是一种权贵对平民似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你只要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走进当今党政任何一个部门都会随处可见。
张静淑想,如果李娜真的遭到什么不测的话,这上面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将是被怀疑被调查的对象。现在,张静淑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分析。从这些男人来看,无论是年龄还是气质都不可能是一般黑社会的小流氓。这些人干这种事情绝不希望被人录像,这些摄像设备一定是事先就暗中安放在房间里面的。
从这些房间的装潢设施来看,这都不是一般的家庭和饭店能拥有的。如果是在谁的别墅里,那一定是个千万富翁的豪华别墅,如果是在饭店里,那一定也是四星级以上的饭店。
有谁能够事先把摄像器材秘密地安装在房间内,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故伎重演?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Y市虽然是个已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拥有豪华别墅的大富翁和四、五星级的高级饭店也还是没有达到普及的程度,只要肯下功夫寻找,一定会找到这些地方的。
只要找到了这些现场,就可以找到它的主人和这些流氓男人,就可以寻找到李娜的下落。仅从表面上分析,这件事的确是太简单不过了。但张静淑凭着她那女性的敏感和记者的直觉,总感到这件事一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它一定有着十分复杂深沉的社会背景,不然的话,李娜为什么会落到他们手中无法自拔?那些臭男人为什么会那样地有恃无恐,那样地嚣张猖狂?
但是不管怎样,莫说朋友找到了自己,就是没有来找,只要她听到她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应该主动前去才是。因此,张静淑很快就决定请假赶到Y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