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束爱为囚--他简直就快疯了

又一次忘了关窗,风都灌进来了,着凉了可怎么办。

许朝望一眼被子里蜷缩着的宋苑,极轻地叹口气,缓步走到窗前。

弯月已攀上窗外的树梢,夜深而静,床上的人因梦魇而发出的声音钻进人耳朵里,格外的清晰。

“放开我……”

“唔……”

“阿衍,求求你,不要……”

“你让我死好了。”

“呜呜呜,我听你的……”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混蛋,变态,无耻下流!”

“主人,主人,小母狗听话……”

“主人别把我留在这里,我怕……”

距他将她救出那个魔窟已数月,她还是夜夜梦魇。

许朝摁了摁眉心,掩上窗户,走到床边坐下,望着满脸冷汗的宋苑,怔怔然地出神。

新生的乌发已经齐了肩,脸颊丰腴了许多,经过精心调理,她的身体可以说是已经恢复得和以往无异了。

可脸上那副乞怜迷乱的神色,双腿大开,腰身往前送的姿势……

“主人,给我……”

“求求你……”

“……”

喉头微动,身体那处渐渐起了反应。

许朝按下心头的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俯身为她重新盖上被子,又用手帕仔细地将她额上的汗轻轻拭去。

做完这些,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塞什么进去都可以……”

“我不要这样子尿尿……”

“……”

关门的力道有些重,门内人的梦话也停了,许朝重重地叹口气。

半年前,他在国外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说他是宋苑的弟弟邱安瀚。

电话中,他求他将宋苑救走。

他这才知道,实际上宋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去年他去陵城寻找宋苑时,给他打电话说分手的不是宋苑本人,而是邱安衍找人假扮的,他欺骗了他。为了得到宋苑,邱安衍将她关了起来,后又采用偷梁换柱的法子,终是办成了他和宋苑的婚礼。

是了,邱安衍他其实本就正常得很,因为作为邱氏的继承人,怕有人对他不利,才装疯卖傻。

宋苑一直不肯接受邱安衍,邱安衍便一直关着她,折磨她。

邱安瀚还说,他本来帮宋苑逃跑过,可中途还是被邱安衍堵截,带了回去,由此,宋苑遭受到了更加非人的对待,而他被邱安衍以此为由,夺去了邱氏的股份作为惩罚。

和邱安衍不同,他和宋苑毕竟姐弟情深,所以他还是很想救她。可他年纪太小,父亲从来不信任他,母亲更是在家里说不上话,实在是人单力薄。而邱安衍已经掌控了邱氏,势力甚大,他更加没有办法救宋苑了。

邱安瀚对他说,自己不敢再救宋苑一次,所以只能寄给他地址和他偷来的锁着宋苑的那栋私宅的钥匙,希望他能尽快赶到陵城,将宋苑偷偷救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邱安瀚还哭了,伤心欲绝。

那通电话之后,他再想联系邱安瀚就联系不上了,不久他就收到了从国内寄过来的邱宅钥匙。联系不上邱安瀚,他纠结万分,如若邱安瀚也是邱安衍找人假扮的,那就是一个陷阱。

可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对宋苑的担忧,决定以身犯险,不日定了飞机票赶回国,连夜奔波去了陵城。而这次,他并没有被欺骗,已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宋苑果然被囚禁在那里。

他救出宋苑后,本是准备出国,可因宋苑所有身份证件都落在邱家,且又担心邱家通过查询身份信息,迅速找到他们,他选择来到这个以风景秀美而知名的陵城的隔壁小城——杭城,暂作躲避。

没曾想,这一躲就是半年。他中途几次想要出城,可每次一瞧见宋苑那可怜兮兮恐慌惊惧的模样,他就无可奈何地撤回。他放弃国外的事业,也放弃了父亲临终前交代他的,他本要去寻的这世界上他唯一的正在受苦的亲人。

一直在这里虚耗岁月。

简直就快疯了。

——

被噩梦惊醒,宋苑望一眼窗外,原来天已大亮了。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她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开始新的一天。

她和许朝所住的这个杭城临湖老城里的江南小院,面积不过数十平,前院有着两间卧室和一个前厅,后院是厨房和洗漱间,前后院由一条露天的青石板路相连。

青石板路的两边植了几株蔷薇,花色嫣红,开的正美,蔷薇两边是高大的围墙,墙体本是白色,大部分掩在了沿墙攀爬的生的正好的绿藤中。

青瓦白墙红花绿藤,午晖秋露空气清晰,可谓良辰美景。

可宋苑却无心欣赏这美景,绕了一圈后没看到人,她焦灼地出了前厅,踏上东向的几米石子路,走到尽头开了狭窄的清漆门,往外探头,四处张望。

巷弄外的邻居的囡囡正背着书包路过,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阿姨,许叔叔去买菜了。”

宋苑勉强朝眼前这可爱的小圆脸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知道?”

囡囡停在她面前,抓着小书包,嘴角咧的更开,“我妈妈路上碰到他了。”

说着话,小女孩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宋苑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而后,她哐地一下,将门关上。

紧闭的门内,宋苑双手抱臂,倚着门廊,止不住地心跳如雷。

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有些怕人,初时是怕人将她带回那地狱,而现在,是怕人见到她的模样。初来这里后的某日,有邻里大妈拜访,见到她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吸了毒。翌日警察来访,她也不知道许朝是怎么应付的,反正这事就没有下文了。

而她,除非许朝要求,甚少出门。

捧了把水浇在脸上,宋苑抬眼看镜中的自己,有些矛盾。她的身体应该是日渐地好了,脸上也恢复正常人的气色,可这却不是她所期望的。

或者说,她盼着自己能好,却不盼着自己能这么快就好。

她昨夜故意没有关窗,就是想让自己染上风寒,没想到许朝后来还是帮她关了窗户。

从前那地狱般的日子里,她时常想着要健康一些,以免撑不过去,这时和心上人在这里厮守,却唯盼着娇弱些,能让他对自己多些怜爱。

换了身青色桑蚕丝旗袍样式的裙和白布鞋,喝了点水,宋苑拖了把椅子在蔷薇旁,抱膝坐着,看一只蜜蜂孜孜不倦地采蔷薇蜜。

门口传来了声响,宋苑一下子从椅上起来,转头瞅见男人的高大身形后,又捏了捏拳,复又坐下,迅速以手扶额,皱起眉头。

许朝白色衬衫的袖子半挽在小臂间,拎着青蔬和一条活鱼进了门。

瞧见宋苑蹙眉扶额的模样,许朝薄唇微抿,英挺的眉拧了下,嗓音温润,“阿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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