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战场,就连接客也一样惨烈。
这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深夜里一杯杯地灌酒,只为了客人能高兴,明明胃里已经装满了酒液,脑子也混混沌沌的,但是面前的女人要求的,提督就一定会去做。不管回到家后一直吐到清晨。
包括任何下贱的动作,跪下亲客人的鞋子,学狗叫。
也不会有基本的尊重。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后,要回答客人自己是处女的问题。客人会很开心地将酒液倒在侍者胸前,双腿间,只为了看到侍者慌乱的样子。借着酒醉,双手不安分地侍者身上乱摸。
这些提督都经历过,因为是新人,收到的"照顾"明显的比老人要多得多。
在这时候,兴登堡就会面带微笑看着提督尴尬的样子,似乎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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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晚上,店里某一处卡座发生了骚动…
一切还是照常进行,不过身边卡座的侍者被丽萨一个个叫过去的时候,提督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兴登堡,齐柏林本来还在陪着各自的客人,但是丽萨过来一叫,两人也神色不安地向客人道歉,然后起身前往店里某个单独的包厢,不久之后脸色尴尬地回来了,提督也不敢问什么,还是依旧按着其他侍者的吩咐去拿酒或者受嘲弄。
很多侍者被叫起然后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像一群群出外觅食却无功而返的小鸟,这个现象像浪潮一般慢慢地席卷了整个店里。丽萨的脚步慢了下来,神色也开始慌张,因为几乎所有侍者都被叫过了。但是里面的客人仍不满意。
丽萨仍没有灰心,还在寻找着没有叫到的身影,她突然发现了缩在某个卡座的提督,她正满脸通红地拦住客人摸向她腰的手。
【提督!】
丽萨快速走到提督面前,像蝉翼一般的银纸耳饰还在不停晃动
【跟我来一趟】
然后也不管提督不解的表情,把她拉起来,然后对着同样迷惑的客人说到
【非常对不起!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这名侍者,请您谅解,作为补偿今天晚上的费用会给您免单的…】
说完不等卡座上的客人反应过来,迅速鞠了一躬,然后就拉着提督的手匆匆快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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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萨?怎…怎么了】
提督被拉着,内心毫无头绪但却有种莫名的紧张
【没事,有位客人口味很刁,你先去试试她】
说完便来到了店里最隐秘的包厢的门前,连门把手都做成女神的裸体形象。提督从没来过这里,她也知道,自己平常应该是没有资格来到这包厢的。
【好了,快点进去。要是客人对你不感兴趣就赶快出来就行了,千万不能冒犯了客人。】
丽萨说完把包厢的门拉开,将提督推了进去,然后如释重负地抽出一根烟,接着吞云吐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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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一个踉跄进入了这个她未曾来到的地方。
后来心里不住感叹这是她从来不可能了解到的世界。
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闪亮,房间的一面墙上被做成了酒橱,里面摆放着提督认识,但从未见人点过的名酒。中等大小的包厢里只有一个加大版的半圆形卡座,前面的矮桌上有着纷繁的雕刻,三个客人坐在卡座中,旁边两位客人沉默地喝着酒,看着前面的屏幕在欣赏着,两人后面各自站着一位店里的侍者,但是中间的客人双手抱胸静静地坐在那里,穿着驼色风衣,连墨镜都没摘下来。前面站着四位店里的侍者,表情尴尬但又手足无措。
提督就这样闯入了这如同油画般的场面。
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四个侍者的一侧,忐忑不安地等着。
她偷偷地用余光看着面前的那位客人,因为那副墨镜,提督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在打量着她们,又或者是根本没在看她们。
【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那客人用手指着提督,然后向旁边的侍者摆手
侍者鞠了躬,静悄悄地退下了,提督甚至还听见了她们如释重负的舒气声,这让提督更紧张了。
那客人招招手,示意提督过来,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提督乖巧地坐在她身边,顺从地给前面的空杯子倒酒,是提督从未倒过的名贵酒水,这让提督更加紧张,结果不争气地将酒液洒出了几滴。
提督的心立即悬起来了,可是那位客人并没有特殊的反应,拿起酒杯嘬了一小口
【你卖身吗?】
【诶?】
提督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位客人将身体转过来,脸朝着提督越来越近,提督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客人墨镜镜面上自己惊恐的脸。
突然镜面朝下,露出了一对绿色的眼眸
【我说,你愿意卖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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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理解的提督也没能缓解她的慌乱,也不是没有客人委婉的暗示过她,但这么直白的要求提督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个…我…我…】
提督已经结结巴巴的了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你需要钱的吧,我有钱的喔】
那客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提督的身体靠近,她客人身上那件靛青色的披肩已经滑落下来,近到提督可以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气息。
温热的气息已经扑到了提督的颈子上,她无助地扭开头,却发现另外两位客人已经与侍者动作起来,那衣冠凌乱的画面是提督在店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整个封闭的空间无限放大了人的欲望,侍者对于金钱的欲望,以及客人对于肉体的欲望。
突然,提督感觉自己的上衣口子正在被解开。
那种纽扣被解开后慎入身体里的寒气,提督一辈子也不会忘,与之相对应的船舱里的屈辱,仍然刻骨铭心。而现在的情形,似乎又在重复当天的情况。
口子已经解到第三颗了,提督鼻子有点酸,她抓住了客人仍在动作的手,她不想这么屈辱地活下去了,如同妓女一般出卖自己的肉体,这根本不是一个有着坚毅精神的军人应该干的。
她想把客人的手拉开,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用尽全力的拉扯却不能阻碍客人的一分一毫,按理来说作为军人的提督面对一般的内陆女性还是有点优势,但客人轻松的甩开了提督的手,甚至一手就扯坏了提督内里的衬衫,白色透明的扣子四处散落,露出了提督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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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一手压制着提督,一手在旁边的包里摸索着什么,突然,三叠钱摔到了桌子上,在桌面翻滚着,一叠的纸带被摔得松开,崭新的钱滑落出来。
【这可是钱喔】
说着食指和中指夹着崭新的纸币,拍了拍提督的鼻子,那种新钱的气息铺面而来。
【你喜欢钱吗】
客人用两根指头将钱弯折起来,插入了提督的乳沟中间。
一张,两张,三张,那客人一直往提督的胸口插钱,密密麻麻的,像杂乱的花束。直到提督的胸口再也插不进去为止,一共用了一叠半的钱。
提督的手被压制着,眼睁睁地看着钱在自己的胸口堆积。
【怎么样,这就是你今晚的小费】
提督的手被放开了,客人坐好,又品尝了一口酒。
自己曾经辛苦工作才能赚来的钱,现在像废纸一样插在自己胸前,提督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说不清到底是震惊还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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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考虑一下我刚开始的提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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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坐在矮桌前,北方和小港湾早就沉沉睡去,凌晨三点半,喧闹的城市似乎也开始安静起来,刚下班的提督本来此时应该疲劳的睡去,但她现在心情复杂地难以平静。
她拿出了今天客人“给”她的那些钱。崭新的钱已经有了折痕,但提督还是一张张地把它磨平放好,像对待某种神圣的东西一般。
那客人很快就走了,最后留下提督呆呆地坐在那里,胸口还插着许多钱,她看到了另外两位侍者眼中的轻蔑与嫉妒。
最后提督仍然把钱一张张抽出,小心地把钱放在衬衣的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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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钱——这是提督第一次手中持有这么多钱。
可以干什么呢。
先给北方和小港湾购置新的衣服,然后多买点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肉,不能让孩子老吃超市里促销的面包边。
房租早就该交了,要不是佐藤太太的照顾,将房租延期了好几个月…
【该给佐藤太太送点回礼才行】
提督说着,抚摸着摆在面前的那一小叠钱。
碗筷,家具,衣服…
要买的东西似乎有天上的星星这么多,提督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些钱给她带来的满足之中。
钱,真的是她不可缺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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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提督想到了她刚出来时兴登堡对她说的话。
兴登堡观察着提督,仿佛知道了一切。
她带着一丝挖苦的语气对提督说
【哟,看起来某人被密苏里大人临幸了啊,真是幸运】
【没有…那位客人…没有对我干什么…】
【哦?没有干什么这里却挺鼓的啊】
兴登堡逼近提督,用手指戳了戳提督高高鼓起的口袋。因为提督过于慌张,里面的钱她被胡乱地塞着,显得裤子口袋里异常地充盈。
【你有得到这么多钱的觉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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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跟丽萨请了三天的假,虽然丽萨在电话对面气鼓鼓的差点不同意,好说歹说才肯让步三天。不过提督想着自己真的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看着空空的房子里越来越有家的感觉,提督也慢慢下定了决心:
如果能维持这样的话,舍弃掉一些东西,也是可以原谅的…
三天后,提督坐上了来接她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