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常风的福，没冻死就算好的了，黎婷裹着被子在满身困乏中昏昏睡去，再睁开眼睛，已是加州的第二天午后，日照从天窗洒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而她对这个地方也还是有那么点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那人端着杯子进来。
看看时间，她居然睡了这么久，今天中午本该去见客户的。
她哆嗦了一下，进公司的日子虽然不算长，但好歹也从没因什么事耽误过工作。
常风将杯子递到她面前：“喝了吧，我跟他们说，你应该是水土不服生病了，让我看着你好好休息。”
“是不是水土不服，你最清楚了。”她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真是信了他的邪，一睁眼就开始头疼，不过这不知道是什么汤的东西倒是挺清甜的，她也有力气了些。
常风微挑了下眉，“不识趣”地坐下，“观赏”着她的样子。
“我要换衣服。”
“反正你几乎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不是要这样赶我走吧。”
“……”黎婷无言以对，一夜过去，这人又刷新了厚脸皮程度，她清了清嗓子：“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一下子阴一下子晴。”
“一晚上过去了，我看你总算冷静多了。”
黎婷好笑道：“我以为你说得让我冷静点，是让我不要肖想攀你这种富二代，怕我谋你的钱财。”
他却没接话了，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被她的话扎中了心，又像是在单纯觉得她可笑。
黎婷大眼睛一眨，好吧，还真当自己是尊佛爷了！
她可没时间陪这个人耗，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故意将门关得嘭响。
怎么说呢？常风用手指摩挲着嘴唇，这股劲儿，他确实动心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人都得往前走，他眺望了一眼远方的天空，燕子，也许，惩罚到今天这个份上，已经过了。
关于燕子离去时咒他这辈子只能在女人堆里转来转去，拥有不了真心的爱意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然而现在他懂了，与其说是咒他，其实燕子是恨他这幅不懂珍惜人的蠢样。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
帘影一动，黎婷换好衣服出来见他还没走，不太开心地努了努嘴：“我要去找我姐，你自己慢慢玩吧。”
玩？常风笑了：“玩这种话能乱说吗。”
黎婷：“……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吧，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有空可以不为五斗米奋斗的。”
她绕过他想要拿包，忽然一个重心不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想干嘛！”她提高了音量，瞪着一双大眼睛，着实是有些怒了。
昨天晚上送上门的他不让吃，现在来玩这套调戏的戏码？不好意思，她真想给他胖揍一顿了！
“你想打我。”常风肯定道。
“废话我现在要是有一把刀我插你都不带手软的，变态！”
“你插我？”常风不怒反笑，她这幅小身子骨再怎么折腾也别不过他的劲儿大，相反这扭来蹭去的，啧，反应起得真他妈快！
黎婷顿住了，这真是贼他妈不是尴尬的尴尬，她当然也被那东西顶到了一边的屁股，合着他对她是有反应的啊？
不对，她眨了眨眼，现在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吗！她应该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才对！
常风摸着她的腰往前一捞，温软的身子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上了，嘴边不自觉起了一抹笑意，这才轻声解释道：“你也说了，我这种人很复杂，直白一点的说，就是一些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也要转好几个弯才能消化回来。”
“说人话。”
“我昨天晚上在想事情，还和你有关，你可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你那样子的诱惑……”
“……”
听到他提起初恋的事，黎婷就恨不得一阵恶俗的鸡皮疙瘩起来，却偏偏没法从他这个怀抱中跳脱出去，等他把事情都讲完了，才微微叹气：“真是可惜了。”
试问哪个女孩不向往能和自己的少年恋人修成正果一直走下去呢！她要是燕子，也得诅咒这败家玩意儿精尽人亡也找不着真爱不可！
“所以现在开始，是你的选择了。”常风沉声道，抱着她的力道也放松了些。
黎婷身子一颤，反倒自己贴在他的胸膛上不敢随意乱动了，她抬头对上常风的眼神：“你把话说清楚点啊。”
“我很明白，你昨晚，只是想玩一夜情而已。”
“难道你不是么？”
“我想做了一次，就得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所以你不能和别的女人一样，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那你……不想你的初恋了？”
“我沉迷于过去无法自拔，便更该知道眼前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眼前人……你说我啊？”黎婷反手搭在他的肩上，探了探额头：“昨天晚上掉水里的人是我，怎么你好像才是病的不清的那个病人？”
可是，无论如何，他的眼神却不像是开玩笑的病人。
黎婷一瞬间莫名怂了，她灰溜溜地从他大腿上起身下来，别扭地挠着手心，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信不得这句话在心里轮了个一千八遍，要说图谋，常风能图她什么啊？
常风作为“情场老手”，自然知道此刻他在这个女孩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不过不同与往日，逢场作戏讨个姑娘们的欢心也就罢了并不需要为此负一点责任。
毕竟“渣”了太久，难得认真起来的劲，足以叫所有人刮目相看。
而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这么想着，他忽然也对自己有了莫大的信心，和黎婷的情缘还未正式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小仙女儿为他的生命带来了一层全新的光彩。
恨不得捧她在手心里。
黎婷不知道他的内心戏，正手足无措之际，常风忽然站起身子颇有“风度”地扯了扯被压皱的衣服，一本正经：“你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所以不用太急。”
“你需要什么时间？”她笨笨地反应慢了一拍。
“你能接受我作为你生命中重要的人的时间，至于我么……”他微挑了下眉，说得极尽暧昧：“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的时间。”
“你认真的么？想和我谈恋爱？？”
“嗯，不能更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