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有些刺鼻的药液喷在伤处并不痛,冰冰凉凉的甚至还有些舒服。
陆离看着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白起帮自己揉搓着手腕,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栗色的碎发散落在额间,微微拧起的眉下有着一双琥珀一样的双眸,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唇,无一处不叫陆离赏心悦目。
这就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陆离满心欢喜的这样想着。她不想去在乎他的心里装的是谁,反正到是自己现在正真真切切的陪在他身边。
“疼吗?”白起轻轻揉搓按摩着陆离的手腕,小声的开口问道。
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温热的大手中,像是爱抚,也带着些力道,将那冰凉的药液搓的发烫,烫在白起的指尖,也烫在陆离的心上。
陆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道:“没事,不疼,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呀!”
话未落音,她便忽然惊叫一声,将手缩了回去。
“弄疼你了?”白起掀起眉眼,看向陆离。
陆离眼泪都冒了出来,小声的嘀咕着,“你刚才按的那个位置好疼啊……”
白起蹙起了眉头,伸手轻轻抓过陆离的手腕,翻起抬高,放在眼下仔细检查着。
她那白皙又纤细的手腕,此时红肿着,而在红肿处的上面,还有两条深深地疤痕。虽然过去的时日已久,但是却仍叫人触目惊心。
白起皱了皱眉,有些出神似的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了那两道疤痕,“这里……还疼吗?”
陆离也愣了愣,她难得的露出有些恍惚,带着些伤感的表情,将头偏向一侧,“说什么呢,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会还疼。”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对不起,要是我当时再早些……”
“不怪你,这本来也和你没关系。”陆离打断了白起的话,“反倒是,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该谢你的。”
白起不再说话,只是将自己温热的大掌覆上了陆离的手腕。
像是提起了什么伤感的事一样,两个人就这样良久的沉默着,直到糖糕再次轻叫一声,用头蹭了蹭陆离的小腿,陆离这才回过神来。
“差不多行了。”陆离这样说着,将自己的手从白起的手中抽出,“我该去超市了。”
白起闻言,点了点头,将药瓶盖好盖子。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陆离揉了揉手腕,走向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询问。
白起沉吟了半晌,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离有些惊讶的侧过头,“你和我一起去?”
“对。”白起这样说着,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你的手伤了不方便,我帮你拎东西。”
陆离咧了咧嘴,没脸没皮的凑了上来,抱住了白起的腰,“你这是心疼我了,白警官?”
白起将陆离从自己身上推开,撇过头去轻咳一声,“别闹。”
陆离冲着白起眨了眨眼睛,有深意一般的说道,“你总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其实我一直都可认真了。”
白起瞥了陆离一眼,像是开玩笑一般的开口,“不是你叫我不要相信你的话吗?连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陆离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了?”
白起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拉起陆离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向门外走去,“快走吧,再晚点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超市离家并不远,可是今天堵车堵得十分厉害。两个人再回家时已经是中午了,像白起说的一样,一语成谶,真的要直接吃午饭了。
陆离刚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奔上楼给糖糕拿罐头,她一边找,一边还不住的嚷嚷着,“本来以为能早点回来的,早上就没给糖糕喂食……坏了坏了,糖糕该饿坏了……”
白起有些好笑的看着人前从容不迫,冷静又端庄的陆离此时火急火燎的哀嚎着,匆匆忙忙拿罐头的模样,不由的笑出了声,“别急了,已经晚了,不差这一会。”
“都怪我,都怪我,非要你开车,结果堵了!早知道就挤公交了!”陆离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又像一阵风似的拿着罐头奔向楼下。
“这种路况挤公交也会堵住吧。”白起看着陆离慌忙的样子,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糖糕饿这么一会死不了。”
“说什么呢!我们糖糕是小公主!小公主怎么可以饿肚子!”陆离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白起闻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离这人真的很奇怪,待人虚虚实实,叫人捉摸不透,平时也一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似的样子,可她偏偏会在对待动物时展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白起这样想着,也走下楼去。他看着蹲在糖糕食盆边不停道歉的陆离,忍俊不禁的开口提醒,“你自己也还没吃饭吧?”
陆离怔了怔,随即应道,“我饿一顿不要紧呀,我会找吃的,可是我要是不给糖糕喂吃的,它就会一直饿着。”
白起挑了挑眉,“既然糖糕已经吃了,你自己也去弄点吃的吧。”
陆离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向白起,道,“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
白起闻言沉吟了半晌。陆离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不说做什么太高级的菜式,普通的家常小菜她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尤其是煲汤,陆离煲的汤味道很好。
“刚才买了玉米和排骨是吗?可以的话煲个汤吧,处理起来也方便。”白起这样说着。
陆离将自己散落在身后的乌发用手腕上的发绳系了起来,爽快的应着,只是忽然笑的有些狡黠,“没问题,只是你得先帮我换个衣服。”
白起的嘴角抽了抽。
活了二十多年,在今天他算是把帮女孩子脱穿内衣这样的事做了个全套。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结了婚的夫妻?”陆离转过头,冲着帮自己解内衣扣的白起,像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的笑着问道。
丈夫照顾志坚身残,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吗?
白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答话。
如果只看今天这样的生活方式,两个人确实很像是婚后的年轻小夫妻。晚上做些爱做的事,白天妻子给丈夫洗手作羹汤。
可是白起不是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他还有另外的房子,专门给自己住,他也有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是陆离所不能融入的。
就像他也没有融入到陆离的生活中去。他甚至不知道陆离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穿衣服又是什么品味,身边有哪些关系亲密的好友。
他除了和陆离在高中时有所相处,再到后来,两个人的所有接触几乎都是在这栋房子里进行的。就连像今天这样一起出去买东西,逛超市这种看似平常的事,也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甚至是哪怕两个人都在这栋房子里相处的大部分时光,也是各做各的事。只有陆离会偶尔叫他接送她上下班,时不时的弹几段她觉得还不错的曲子给他听。
陆离现在和白夜一起投资开了家琴行,也偶尔会去琴行带带学生,看看店里经营的如何。不过比起说是一起投资经营,其实就更像是白夜为了哄她开心,拿些钱出来陪她玩似的。只是没成想,生意还算不错。
白家的两个兄弟最后都遂了父愿,进入了军政界从事。只是白夜相对而言更受父亲偏爱,可能比起白起,会更自由些,也更喜欢任性胡来一些。所以不同于白起在部队磨砺出的满身杀伐果断的气场,白夜仍然是一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纨绔公子哥模样。
钢琴,白起,日复一日的生活,仿佛就是组成陆离这二十余年短暂人生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陆离将白起的衬衫套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有些故意似的,开口问着,“你不介意我穿你的衣服吧?”
陆离的身材很好,腿也很长,她穿着白起的衬衫,堪堪遮住内裤,洁白修长的双腿就在白起眼前来回地晃着,说实话,是有些赏心悦目的。
可白起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你想穿就穿吧。”
陆离耸了耸肩,嬉笑着,“我以为你该夸我两句,比如我穿很好看之类的。”
是挺好看的,白起这样在心里想着,可是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
“一件衬衫而已。”白起只是语气淡淡的说着。
陆离闻言愣了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轻叹了口气,“真小气呀,就想听你夸我一句也不行。算了,算了,做饭去了。”
她这样说着,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走下楼时,身后隐约传来了白起的声音。
白起说,“你手不方便,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
“还不算太冷漠啊。”陆离挑了挑眉,这样自言自语着,微微勾起唇角。
在厨房剥玉米,洗菜和洗排骨还算都顺利。只是在切排骨时,陆离的手一个不稳,没握住刀,将刀掉在了地上。
她也没想到,切个排骨会需要那么大的力气,一刀剁下去,震得她手腕生疼。
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白起像是听到了声音似的,急忙从客厅冲了进来,“怎么了?”
他有些急切的问着,看着掉在地上的菜刀,忙上前来打量陆离,“我不是说叫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我吗?你怎么回事?伤到哪了?”
他抓起陆离的手,看了看她的手指,又将她突然抱起,叫她坐在料理台上,蹲下身抓起她的双腿和脚踝,仔细检查着。
陆离有些好笑的看着白起焦急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声。她并没有伤到哪里,只是手腕疼,把刀掉在了地上而已。
她大着胆子,抬起脚,将自己那双雪白柔嫩的脚踩在白起的肩上,轻笑道,“这么担心我?”
白起的手里还抓着陆离的另一只脚踝,他并没有计较陆离把脚搭在自己肩头上,他只是抬起头,拧着眉头看向陆离,“还笑?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陆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眯起了眼睛,看着白起,有些俏皮的歪了歪脑袋,“我没有受伤。”
白起闻言,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站起身来,盯着陆离开口道,“还笑?”
陆离听着白起故作冷淡的问声,伸出双臂搂住了白起的脖颈,用双腿盘住白起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前,继续咯咯地笑着,“我开心呀。”
白起想将盘在自己身上的陆离拽下来,可是陆离却和条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白起。在试了几次无果之后,白起像是由着陆离一般的,再次长叹一口气,“开心什么?”
陆离张口咬住了白起的耳朵,伏在他耳畔轻笑着,“我开心是因为你在担心我呀。”
白起的耳尖红了红,他本是想反驳的,可是话到嘴边,终是变成了一句:
“……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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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瑄:糟糕,是想写厨房/食物play的冲动,可是陆离已经好久没吃饭了,好纠结【小声逼逼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