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芳青马上说道:「六爷醉了,我们先扶他过去休息吧。」小顺和欢儿帮助扶了六爷上床休息,芳青又替六爷褪了鞋袜,盖了棉被。
芳青又命令道:「六爷跟我要休息了,你们也饿了,先去吃饭,之後便休息吧,不用回来伺候了。」这就遣开了小顺和欢儿。
芳青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总有点害怕。心肠一软,便怕会害了人命。
幸亏伸手一探,见六爷的鼻孔下还有气息,才松一口气。尽管事情比芳青想的顺利得多,但时辰已经不早,眼下去见君宇也会迟到。虽然有一丝内咎,但眼下还有要紧的事。
芳青匆匆换了朴素衣物,灭了灯火,就马上偷偷的离开了。
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市集办了灯会,到处都是各式彩灯,又有商贩开了猜灯谜的摊档,人头涌涌的都在赏灯和玩乐,熙来攘往,非常热闹。
芳青焦急的跑到牌坊处,见君宇果然在等候自己,高兴得马上冲了上去。
二人久别重逢,都欢喜极了,不理会旁人目光,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君宇关切问道:「没有特别事吗?我怎麽都点不了你的牌子。」
芳青却轻轻带过的说道:「这阵子要上课,有点忙碌。」答得顾左右而言他。芳青多受摧残,却不欲君宇晓得自己要服侍别人,当然君宇总是会知晓的,但芳青觉得,只要不说出来,感觉乾净多了。
君宇担心的问道:「你怎麽可以出来的?」
芳青答道:「因为上课有进境,所以可以稍稍放假休息。」
君宇还想追问,芳青却有心扯开话题,问道:「你等多久了?」
君宇笑笑答道:「等了一会儿而已。」从衣袋拿出一包糖,送给芳青吃。
芳青喜欢吃糖,马上吃了一粒,发现是红豆糖,马上想起王维写的「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劝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心中满是柔情蜜意,主动牵引了君宇的手,却发现手有点冷,忧心的问道:「怎麽手这般洗冷?你等了很久麽?」
君宇笑笑说道:「你说酉时,我酉时初就到了。」
单凭一句「十五酉时, 市集牌坊,不见不散」,就令君宇呆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芳青心中内咎,却又异常甜蜜。
二人说说笑笑,非常快活。
君宇得意的说道:「你喜欢哪盏灯,尽管跟我说。钱我固然有带,要猜灯谜,当然也不会难倒我们。」
投花灯的摊档,规矩是先付了入场费,再猜灯谜。猜中了灯谜,就可得花灯。要是打不中,可就会灯财两空了。
二人经过一摊位,见一小童在哭泣,芳青忍不住问其所以。小童哭诉答道:「我猜不中灯谜,得不到花灯。」芳青见小童衣裳朴拙。一个小小孩童,平日省吃俭用,储了零钱,却投不到花灯,难怪会痛哭流涕。
君宇见芳青脸色怜惜,马上请缨要帮小孩投花灯。以君宇的文才学识,果然替小孩赢了花灯。
芳青心中想道,虽然君宇是骄纵惯了,有点世家公子的脾气,心还是善的,又怜惜自己,实在庆幸自己能遇上他。
二人再走一会,到了一别致的摊位。芳青见最高处挂了一排花灯,均是特别精致华美之灯,不禁看得怔了。
君宇知芳青心思,问商贩道:「这灯什麽价钱?猜的是什麽题目?」
商贩不答君宇所问,却卖关子的笑道:「两位小爷,这可不是寻常小花灯,而是花灯之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