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转眼间,就来到了芳青与君宇少爷出游的日子。芳青虽然听说了君宇为自己带来了抵押品,但之前的几天,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南春院的人会食言,或是会出岔了。
这时候,身上已经换过了君宇送的书生服,芳青的心里才渐渐的踏实起来。
一般的出堂差,都是坐南春院的马车、或是客人的私轿,到特定的府邸去服侍客人。但这次不同,君宇已经说好了,会亲自来院里接芳青出去,带芳青到不同的地方游玩。
芳青心中紧张、身子却有点累,只是软软的倚在榻上,等待君宇来。侍童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教训,芳青也不理会。
忽尔,门打开了,侍童马上恭敬的上前迎接,非常的笑容可掬。芳青就知道是君宇来了,君宇出手阔绰,院里的人,无不对君宇尊敬有加。
芳青也立刻扑了上前,与君宇紧紧的拥在一起。
君宇轻抚芳青那清丽无比的脸庞,只觉柔滑如凝脂,却有点苍白,问道:「怎麽了?你今天脸色有点苍白的?」
芳青幽幽的望向君宇的剑眉星目,见他热炽的注视自己,顾盼生情,於是讪讪的答道:「昨晚太紧张,睡不好…」说着,就紧紧倚偎到君宇的身上,头贴在君宇的胸膛上,脸小小的磨蹭。芳青见君宇待自己这般情深关切,心中不禁想道,这也不枉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
君宇见芳青只穿了自己送的书生服,,遂问道:「你的大衣在哪里?」芳青在院里总是衣衫单薄的,但其实这时节已近腊月,天气寒冷,在大街上的人无不是大衣围巾,裹得像只五月粽。
芳青的侍童马上递了一袭腥红色的大衣。难得穿了书生服,实在不想沾上一身青楼的风尘味,芳青的脸色却有点为难,但也只得向现实低头,乖乖的披上。
君宇伸手抚摸芳青瘦小虚弱的身子,说道:「这阵子让你饿坏了吧?先带你去吃东西!」南春院的小倌平常只吃汤膳,只有客人的打赏,院里有了批准,才可以酌量的吃其他东西。
君宇拖着芳青的小手,就要离开,侍童勤快的给芳青送上一顶带着黑纱的斗笠。芳青接了在手里,脸上却是犹疑的神情。
君宇反问道:「为什麽要带这个?不用带了!」一手抢去斗笠,再抛丢到地上。
侍童只得讪讪的笑,不敢再说什麽。侍童当然随行。可以趁机出外玩耍,高兴得喜形於色。明是说服待在侧,暗是要监视,防止芳青逃跑。
芳青和君宇一路来到了东院的後门,芳青见门外停泊了一辆两头马车。虽然只是短短的路程,却用上了两头马的马车,比一般的贵客更豪华。难怪院里的奴仆,都对君宇少爷另眼相看,款待得特别的殷勤。
君宇的侍童早就在马车旁等候,芳青之前就见过他几次,但这侍童对芳青冷淡得很。这时候,车夫的脸色也是冷冷的,也不看芳青一眼,芳青误堕风尘,已是下贱的小倌,连正当人家的奴仆也看不入目,鄙夷万分。但二人见主子来到,都是立刻恭敬的上前迎接。
君宇向车夫命令道:「这就先到牡丹楼去!」车夫应了,到前座去准备。君宇的侍童,讨好的说道:「昨天已经派人到牡丹楼去留座了,留了间最上等的厢房呢!」君宇「嗯」一声的应了,侍童马上卖力的为君宇拨开车厢的帘子。
君宇一脚就跨进了车厢,芳青却跨了几次也跨不进去。君宇的侍童也不去搀扶,只是冷眼的看着。芳青除了吃力的张腿,心中更难堪,但总是心高气傲,不想开口。後来,芳青的侍童也看不过去,问道:「白爷,我家相公上不了来,请问有没踏脚的东西?」
君宇指示,侍童才在地上放一张小凳子,让芳青踏进车厢。侍童还狠狠的补一句,小声念碎道:「从来只有小姐和奶奶,才要用这小凳子的…」
芳青进了车厢,发现内里装潢非常华丽,都铺上了软褥,和君宇两人依偎在一块,说说俏俏话。不一会儿,马车就来到了牡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