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双手紧握着,上头青筋暴露,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沧潼,别太过分。红鲤的身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你也不是真心爱她,我想我之前说的够清楚了。放手吧,别逼我真的对你动手。”
“少说笑话了,蚩尤,你又懂得什么是爱?我才不管她是谁,我认定的东西,谁都夺不走。”沧潼的表情说不出的阴鸷,他根本无从去想红鲤身份不身份的事情。
他已经把条件迫降到与蚩尤共享红鲤的地步,蚩尤却毫不领情,甚至用兄弟的情分来威胁他,这让他大为光火。
,一个小男孩走到玫瑰园,不禁大为感叹‘好美的玫瑰’,他顺手踩下了一朵,爱不释手。
而另一个小男孩走到了玫瑰园,看着满眼的玫瑰,他淡淡的一笑,拿起花洒跟肥料开始了细心照料这些玫瑰。
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差别。喜欢是一味的索取,把你留下作为己有,只要得到就好;而爱会使人不自觉去付出,细心照料对方。
蚩尤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确实无法答出他是否懂爱。复活红鲤这件事,若他真的问心无愧,又怎会这么多年都不敢太多接触她,他根本无从知晓若是以前的红鲤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样,这样的重新开始她是否满意,其实说到底,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一味不想让她消逝的私心在作怪罢了。
“痴儿啊,痴儿…”蚩尤长叹一声。不知是在说沧潼,还是在说他自己,他闭眸冥想,将那尘封许久的记忆调度出来,传递给了沧潼。他之所以隐瞒红鲤的身世,只不过是为了崭新的开始,却不曾想过这条路有多崎岖,无法逃避的终究无法逃避,他选择再次拿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那个底气,理直气壮的说——他与红鲤真心相爱。
说不出,那就干脆全部展示出来让沧潼看个明白究竟。
早已红漆剥落的记忆残垣断壁里,那年红树流光满夕阳,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有着生动多彩的明朗之色,她温溺的笑容里,有着淡若浮尘的舒展之意,她有血有肉,也有着自己的执念与坚持。她一醉风华,即使不笑,也难掩她的豁达之姿。
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这是她看透了,想要结束那段漫长无趣人生的觉悟。
蚩尤,我想重新开始——哪个人最后多少不会有点遗憾,相信我,红鲤,直到最后才袒露心声的你已经足够坚强。
……
往事的碎山一幕幕地在沧潼面前重现,不断颠覆着他曾经自以为的现实,失音许久后,身上的戾气也消匿而去,那一度猖狂的妖冶男子仰天长笑了三声,向蚩尤投去了类似怜悯的目光:“我的哥哥啊,没想到你比我更加可怜。”我爱上了一个没有情感的产物,而你却蠢到去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续命。
“为什么瞒着我你引渡了沧瞳里力量的事情?让我跟个傻子一样误以为是我一个人创造了她。”沧潼的声音镇定到令人发怵。
沧潼初醒之时,是完全没有理智的,他根本无从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蚩尤又做了什么,当他看到与自己气息一模一样的红鲤,而沧瞳里的魔气又大减之时,他自然认为红鲤是由他诞生而出的。他当然知道蚩尤在其中有着辅助作用,但他从来没有细究过自己的哥哥到底做了些什么,因为自红鲤降生到魔界后,他一门心思地都在如何教导他的完美产物——红鲤的事上。
蚩尤的眸子渐渐变得浑浊漆黑,唯有那对血色的瞳仁依旧璀璨闪耀,那韵度宁远的男子瞬间增添了几分诡艳妖异。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隐藏着这个事实,这种障眼法,其实沧潼一眼就能识破,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为了放过彼此重新开始,也为了让你没有负担。”蚩尤的言语不多,却概括无遗。
“所以现在告诉我是为了让我不要再纠缠于她?”沧潼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在蚩尤心里还真是个需要他庇护的弱小弟弟啊。
“是。”蚩尤的眸光深邃,随后坚毅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对沧潼下的最后通牒,也是他对沧潼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