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成女皇白月光(NP)--第三章、他的出现,女皇驾崩。

“宣——第十二批秀男进昭心殿!”公公喊道,他那洪亮而尖细的公鸭嗓让整个昭心殿都为之抖了抖。

神游中的甄涣凛了凛眉,对沈轻雁轻声道∶“入殿之后,勿抬头。”

“嗯。”沈轻雁应道。

管事的公公挥动净鞭,抽了他们一人一记,唆使道∶“叽叽歪歪什么呢,还不快跟上队伍。”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快步跟上大队伍,进了昭心殿。

*

“小男子乃翰林院修撰刘小兰之嫡子刘然,年方……”

“撂牌子,赐笔。”

“小男子乃安抚使司同知王翠花庶子王……”

“撂牌子,赐笔。”

……

前四位秀男无一位入选,他们畏畏缩缩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现在殿内只剩下两位秀男,恰恰是甄涣与沈轻雁。

沈轻雁比甄涣先一位,他向前迈出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垂着脑袋毫无感情地把准备好的台词念了出来∶“小男子乃从五品翰林院侍讲沈月如嫡子,名唤轻雁,年方十九,身无所长,姿色平平,实不配入宫参选。”

“哦?是么?难不成本宫看的资料有误?上面可写着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咏宸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

不错,在这个世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以形容男子,咏宸是偶然听闻的。

生怕露馅,沈轻雁惶恐跪下,额头涔涔冒汗,极力否认道∶“家母所言非实,太女殿下切勿轻信。小男子天生相貌丑陋,见不得光。也不会什么琴棋书画,此言为家母所杜撰。”

“令堂岂会不知胡编乱造是杀头的重罪?想必她不会愚钝到这个地步。本宫今天……”咏宸面容严肃,声音很冷,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

她仿佛是故意吊沈轻雁的胃口一样,惹得沈轻雁紧张不已。

只见沈轻雁两手紧紧攥成了拳,手心不停冒汗,指节隐隐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几秒后,咏宸接上后半句话∶“就要留你牌子。”

一时间,昭心殿内鸦雀无声。

咏宸语毕的那一刻,沈轻雁只觉浑身脱了力,一颗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果然,他注定会成为一只被囚于笼中的断翅之鸟,一只被世间最薄情的女子圈养的金丝雀……

咏宸的心情与他截然不同,她缓缓起身,轻盈倩步走向沈轻雁,最后在他身前半尺处停住脚步,一个俯身,抬起他的下巴。

沈轻雁被迫抬起了头,对上咏宸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了成百上千种的情绪,惊疑、错愕、难以置信,倾慕、迷恋、不可自拔。

世事难料。

在御花园留下惊鸿一瞥的女子,竟是今日这场选君盛宴的主人公,当今皇太女,南宫咏宸。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轻雁的心湖波澜起伏,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撒了大谎仍被选中。忧的是,这般女子是不可能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且他不愿与其他男子一起侍奉一个女子。

面前冷艳的女子微微眯起美眸,鸦羽似的睫毛风情万种地扇动着,棕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魅惑。

她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是个绝色丑男。”说话时,她故意在“绝色”二字上加了着重音。

沈轻雁这副面孔的确担得上“绝色”二字,一对柳叶眉,一双桃花目,本该是柔情万种、顾盼生辉,然他鼻梁英挺,薄唇冷然,冷傲与温柔杂糅在一起,有些矛盾,但又不矛盾。

更多的,还是冷意。

他身材高挑秀雅,一袭白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盘扣的立领遮住了脖子,像禁欲而不可玷污的白莲。

烟紫色的大袖衫又让他多了几分仙气,恰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君。

越是禁欲,越让人想侵犯。

咏宸心底突然窜起一簇邪火,想现在就脱光沈轻雁的衣服,仔细欣赏他的裳下风光。

看着沈轻雁微微失神的模样,咏宸用诱惑的语气问∶“封你为侧君可好?”

“太女殿下……”沈轻雁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

一中气十足的女声兀地响起∶“宸儿且慢,沈氏家境普通,不可担此重任。若封其为太女侧君,我南宫一族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咏宸了然,转身道∶“那就封他为美人,母皇与父后可有异议?”

南宫崇无摩挲着她大拇指上的红玉扳指,点头道∶“善。”

“本宫亦不反对。”云忧敛了敛神,端起白瓷茶杯,仪态端庄地饮下一口上好的西湖龙井。

公公得了指令,扯着嗓子念道∶“留牌子,赐蓝田玉佩!”

“小男子谢过女皇陛下、凤后殿下、太女殿下。”沈轻雁躬身行礼,接过玉佩,怀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了。

咏宸重新坐上她的宝座,睨视下方。

*

在场的秀男只剩下甄涣一人,自踏入昭心殿后,他就从未抬起过头。

他上前一步,语气僵硬地道∶“我……草民乃安阳知县甄玉嫡子,才疏学浅,蒲柳之姿,贱名甄涣,年方十九,不劳公公下问。”

敢这么说话,咏宸看他是不要命了,如此想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声音宛如刺骨的冰渣∶“给本宫抬起头来。”命令式的语气,不容人抗拒。

甄涣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听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座雕塑。

“本宫让你抬起头来。”这回,咏宸气场大开,霸气外露,把甄涣彻底逼到了绝路,不留任何余地。

甄涣不动声色地思考着,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若再不遵太女的命,他不会有好下场,不如隐忍下去,厚积薄发。

他抬首的动作似乎是刻意放慢的,然仍旧未能幸免地撞进了那双冷艳勾人的眸子里。

那一刻,周围的景物无不黯然失色。

一阵钻心的疼突然袭来,甄涣忍痛阖上了眸子,待他回过神时,眼前的一切已然变成灰白色。

而一身红衣的咏宸,是他灰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只见咏宸正望着他出神,他说不清咏宸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思念。

直觉告诉他,咏宸看的人、思念的人,绝不是他。

不知为何他有些落寞,这不该是他会有的情绪。

咏宸指着甄涣,绽放出一个如罂粟花般迷人的浅笑,眸光中带着邪魅道∶“你,本宫要了。”

云忧一个激灵,手一抖,那盏白瓷茶杯骤然从他手中滑落,“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他来不及去管茶杯,只瞪着眼睛急忙阻止道∶“宸儿万万不可!此男形貌妖孽,必是蓝颜祸水、灾星一个,乃命中不祥之人!”

一向随和的南宫崇无此刻笑意全无,她赞同道∶“凤后之言即朕所想。甄氏家境贫寒,仅着一身粗布破衣便来参选,不合礼数,且谈吐之间毫无规矩可言,其必是心怀叵测之辈。”

“母皇,父后,且听臣女一言。”咏宸不慌不忙道。

她敛了敛神,扶了扶头顶的步摇,轻启朱唇道∶“光凭外表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过是迷信罢了。我大梁国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且有母皇这位贤君与朝堂之上诸位光明磊落之人镇压邪气,何需担心什么蓝颜祸水?”

南宫崇无转动着她的红玉扳指,犹疑片刻,道∶“宸儿言之有理。可……你真的考虑好了?”

咏宸坚定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寸步不移,“是的,臣女必须纳他。”

甄涣察言观色,心中一片惘然。

咏宸如此积极地劝说南宫崇无和云忧,是单纯为了帮他,还是单纯想要他、想要扩充她的美男后宫?

南宫崇无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朕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男人冲动过,可以理解宸儿。宸儿若真想要他,也并非不可,只是不可封他高位,并切忌与他同房。”

闻言,甄涣如逢大赦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母皇。”咏宸道,转头看向甄涣,眼神变幻莫测,翕动了两下唇瓣道∶“封椿……甄氏为御男,赐号——渊。”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露出惊讶之色,捂着嘴不敢相信。

咏宸竟给一御男赐封号?!这是她的正君萧子修、侧君之一顾有岚和几位侍君都没有的特殊待遇。

一位御男有了封号,就堪比野鸡变凤凰,他可以与高他两级之内的夫侍们平起平坐。

南宫崇无惊坐而起,“宸儿,你怎会给他封号?!”

只听咏宸那冰冷的声音中掺进了一丝晦涩不明的感情∶“因为,他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

*

这一夜,雷雨交加,未央宫却是燃了一夜的大火,任雨如何浇都浇不灭,诡异至极。

深眠中的咏宸被这骇人的雷暴声吵醒,她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从床上起来,出了寝宫。

寝宫外,狂风喧嚣无比,大风的呼啸声宛如鬼哭狼嚎,瘆人得很,吹得咏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女府二层视野极佳,咏宸看见了与太女府相隔甚远的一座琼宇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那位置……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似乎来人极为匆忙。

“太女殿、殿下!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只见来人是一传话的小太监,他紧张到舌头都无法捋直了。

“怎么了?咏宸问。

小太监惊恐万状,差点被吓得尿了出来,他口齿不清道∶“启禀太女殿下,未……未央宫起了鬼、鬼火,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了!”

恰好一道惊雷劈下,小太监的声音被这轰鸣的雷声盖过了,但咏宸还是听到了那两个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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