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陆拾肆自己用来摆放衣服的橱柜,他与权景烁身型相仿,权景烁穿上他的一身休闲白袍并不突兀,只显得斯文许多。
换装完他低头看了眼缩去角落里闷声不响的泠绮,泠绮几乎从不在他面前示弱,她身上的青红印记展示了权景烁的暴行,而她在事后既不揭竿而起也不唇齿相讥,这样的她......
他没有见过。
发泄过后的贤者时间里,涌上心头的并不是后悔,只是些许无措。
权景烁并不后悔因为中途的失控而那样凶暴地要了她,许多事情积郁已久,让之前相近如宾的互相试探,就像是商场装饰玻璃里堆砌的五彩礼物盒。
都是空的。
更何况他给了她一次机会,一次抛弃前尘往事,往后相安度日的机会。
她拒绝了,那之后带来的结果,便由不得她再拒绝。
他无措的是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控,关于她和淮成安关系的不对等信息已经在进屋前就修正,做爱时不说讨饶话也一直是她的风格,他不会为此冲动。
或许......明日就要将泠绮交还到淮成安手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不可测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个能避开淮成安疑心的方法。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权景烁不愿再继续往下想,他走出了房间,把泠绮留在了房里。
“我房间里现在是不是特别乱啊?07人呢?”
开门的声音把还在沉浸于脑内计算的陆拾肆惊了一跳,他的房间果然隔音很好,屋内的狂风暴雨连一个声都没有传进他耳朵里去。
“我去给她找套衣服,你帮她拿点合适的药。”说到这里权景烁顿了顿,又接到:“她不舒服,你别进去,等我回来了再说。”
“哦好。”
陆拾肆一口答应了下来,等权景烁走了以后才去储藏室又拿了避孕药和一些活血化淤的口服药来,回头出门却看到了从后屋出来的泠绮。
“你......”
陆拾肆抓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见过执行任务后负伤只剩了半条命的泠绮,却没见过现在这样......破败不堪像是丢了半颗魂的泠绮。
其实泠绮现在的样子已经比权景烁离开之前要好上许多,还在屋内时,泠绮就用权景烁换下来的衣服,将腿间的湿浊都努力擦干净了。只是手被镣铐绑着她动作不便,只好在能擦到的地方更加用力。
她的腿间又是红肿又是淤青,连本人都分不清哪一块是权景烁害的,哪一块是自己做的。
“避孕药,水。”
“哦哦。”
赶紧把药塞到泠绮手里,陆拾肆取了自己的保温杯给泠绮。
“你不介意吧?”是介意同用一个保温杯。
“你不介意我刚给人含过屌,我介意你干什么。”
陆拾肆没有想到泠绮会连这个都和自己说,脑子里本就在见到泠绮后运算减慢的计算器瞬间当机,
泠绮见陆拾肆愣住,以为他是不好拒绝,于是隔空往嘴里倒水,把药吞了下去。
嘴巴没碰杯子。
“我不介意这个的。”陆拾肆头痛欲裂,抓着脑袋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没事,谢谢。”泠绮把杯子放回办公桌上,然后盯着陆拾肆,仿佛他脸上贴了金箔。
“怎......怎么了?刚刚我没阻止阿烁,你要取我狗命了是吗......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
陆拾肆实在心里也是委屈,他自诩明白权景烁对泠绮的感情,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谁知道原来他发起情来会这么不做人。
“十四,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被我救过多少次?”泠绮像是把丢的那半颗魂又抓回来了,把陆拾肆看成一大块金子,眼里闪闪发光。
“记得啊......就......都记得......”陆拾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他也大概明白了泠绮接下来要说什么,而且无论说什么他都只有答应的份。
“来,解。”
“哦......”
锁在泠绮手腕上的镣铐,本就是陆拾肆加工设计后才批量生产的,陆拾肆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亲手设计的东西荼毒,总是会造一些开后门的解决方法。
解锁的时候陆拾肆脑中的计算器也没能重新运转,泠绮的手又小又软,却不适时宜地沾着粘腻感。
这种触觉让他心里很难受,大概是在他心里,泠绮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女英雄,权景烁是她身边的那个能伴她左右护她周全的那个黑骑士。
而不是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陆拾肆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那我自己呢?打杂的?搞后勤的?”
想了半天有的没的,以至于在开锁时还弄破了泠绮的手腕,陆拾肆认命,他大概就是一个来帮他们开后门的。
“你身上都这样了,手自由了也不能去哪儿吧......给别人看了不好。”
陆拾肆的话很直接,他不是为了困住泠绮才说这些的意思,是真的觉得泠绮这样不能被别人看见。
“没事,你身上这件外套借我,再把门禁卡给我,反正我也是去找淮成安,到时候让他再还你。”
手一解放,泠绮拿着陆拾肆脱下的外拓又冲回了后屋的休息室里,使劲把下身能挖出来的白浊都挖了出来,全数擦到了权景烁价值不菲的衣服上,然后扯了几件陆拾肆衣橱里的体恤运动裤来换掉身上的脏衣服。
后屋的门就开在那里,陆拾肆却没有任何想过去看一眼的想法,脑内的计算机终于又开始重启,他却平白想到了他进狼组之前的事。
那个时候他已经10岁,比泠绮要大上两岁。
他和从小被人带着泡在训练场里的泠绮不同,在进四十六楼前,他整天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空想脑子里的那些计算结果,体格都不够人当沙包揍。
连着两年生病拖到十岁才被检验,住一个屋的背地里都说他是去当牺牲品的。
毕竟临到要进四十六楼的铁罐厮杀了,他却连枪杆子都没握过。
他只知道进去以后是要杀人的,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人打死的准备,却不知道进去以后是要玩俄罗斯转轮这样的运气游戏。
分组必须是阻止内部送进去和外面送进来的各一个,没有人能作弊,也没有人有豁免权。
“你很害怕吗?”
大约是他脸生得漂亮,舍不得他抓下来的一地头发,坐在他旁边的泠绮一边问,一边帮他梳理打了结的头发,终于找了个机会凑到他耳边说:“进去以后你抢先拿枪朝自己开就好了,第一枪都是空弹。”
陆拾肆在第二年参与监考的时候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组织本来就没有把这个完全当作是看运气的游戏,拿了枪第一反应是射别对面人的,都多半是不遵守规则的人。不听话还自做聪明的人必然不能进组,而在他对面的组员备选也没必要为此中弹牺牲。
所以第一枪一定是空弹,第二枪开始才是真正的个凭运气。
陆拾肆那个时候不知道泠绮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告诉自己。只是下意识就相信了她,结果真的活着出了铁罐。
因为相信泠绮而活命的事情并不只这一件,无论是几番出任务跟在泠绮屁股后面领功劳,免去最初被淘汰的风险;还是在未来规划时收到泠绮指点,选择去了科技组,靠着不正常的大脑平步青云;甚至是四年前也是泠绮临走前告诉自己一定要跟着权景烁,于是没有因为是保皇党余孽而被追捕,反而因为在乐睿诚手下做过实验,被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只要是按照泠绮的话做,都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他欠她太多,所以她说什么,自己都只有答应的份。
陆拾肆对泠绮没有任何企图心,即使泠绮和权景烁现在当着他的面分道扬镳,他也不会试图追求泠绮。
连在泠绮的心里找到属于他的点滴存在感都不曾妄想,能少给她添麻烦就已经足够值得自己欢呼雀跃。
但陆拾肆心里有一个谜,一个这么多年来或许只有他知道谜面。
陆拾肆紧捏着解锁时偷偷采集到的泠绮血液样本。
他觉得他快要解开这个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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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绮和权景烁的关系是不破不立的,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陆拾肆是一个在推动剧情上很关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