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卿可娇已经成为了我修仙路上最大的心魔,随着我的心情沉沦得越厉害,她对我的影响也就越大。
我站在机车前,感觉一阵阵的绝望,对这整个人世间,我突然很想凝聚起所有的仙力,然後猛然释放出去,将自己变成一颗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炸弹!
就在我越来越控制不住体力的烦躁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根本就没有看是谁打来的,下意识地拿起了电话接听,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飘少,你在哪?”
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个人是谁,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彻底地让我惊呆在了那里。
“卿可娇出事了,很严重!”
我的心在刹那间,紧缩成了一团,痛得我都无法呼吸了,我哑着声音,急切地问道:“在哪?”
“市立第一医院,急诊特护病房!”
我立即迈上了机车,想都没有想的向着市立医院的方向冲了过去,卿可娇出事了?她会出什麽事?怎麽会严重到了进医院?
我不知道我冲了多少个红灯,超了路上多少的飞车党,我只知道,从挂了那个我到最後也没有听出来是谁的人的电话後,我的机车从绒绒楼下驶到市立医院,只用了不到七分钟。
医院似乎永远是最忙碌的地方,当我冲进急诊科的特护病房时,看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不仅有大罗和几名看上去很有身分的医生外,还有着两个肩膀上有花的员警。
我望向病床,那里躺着一个头上都缠满了纱布的人,看不清楚面目,甚至不能分清楚男女,一时间,我惊惶地转头,望向大罗:“罗叔叔,她怎麽了?”
大罗目光中充满了悲哀,低声地道:“手脚断筋,面部毁容,全身百分之七十烧伤……”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是硫酸。”
我惊呆了,卿可娇的手脚筋全被人挑了?
卿可娇那美貌绝伦的脸全部被毁坏了?
不仅如此,她还被人泼了大量的硫酸,她身上的皮肤,也几乎全部被烧掉了?
突然我笑了起来,看着大罗呵呵笑道:“罗叔叔,这又是你和金叔搞出来的什麽游戏吧?想要哄我开心,一二再,再而三的来这一套,有点创意好不好啊?”
旁边的一名员警却是皱起了眉头,看了我一眼,迳自对大罗道:“罗董,这就是卿总想见的人?”
大罗点了点头,然後拍了拍我的肩头,声音黯然地道:“是真的。”
我的眼泪刹那间就流了下来……是真的?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个被包裹得不成样子的人形,那里面,真的是,卿可娇?
那有着最美丽的外表,最邪恶的灵魂的女人,真的成了一个永远也站不起来,动不了的怪物?
一时间,我感觉到千百口巨钟同时在脑海里撞响了起来,我头痛欲裂,双手握拳地慢慢向後靠在了墙上,四肢百骸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间都被抽干了,我一动都不能动。
大罗看着我,叹了口气,低声道:“她……挺不了多久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走之前,见你一面,和你说声对不起……不过,她说不出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大罗,不解地道:“什麽叫……挺不了多久了?”
大罗苦笑一声,道:“这样严重的伤,她能捱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而且,就她本人来说,这样活下去,也比死了更难受!”
卿可娇……会死?
她叫我来,是想见我最後一面,向我说声对不起?
卿可娇,真的会死?
我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形,下意识地道:“谁……干的?”
大罗脸上掠过一丝愤怒,低声道:“美国……黑帮!”
我瞬间想到了刚才在绒绒那里看到的电视新闻,那些美国华裔商团,考察高新科技园……我看向大罗,哑声问道:“是昨天?”
大罗点了点头,声音也哑了,低声道:“可娇陪过一个客人,那个客人爱上了她,非要娶她不可,可娇当然是不愿意的……那个客人一直忘不了她,但他的老婆,却是美国华人黑帮老大的女儿,那个女人一怒之下,就派人来了台湾……”
爱上卿可娇的客人,吃醋的老婆,遭殃的卿可娇……
我一时间无法把这些资讯在头脑里串连在一起来,但却相当地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爱上卿可娇,这是多麽容易,多麽正常的一件事情啊。
我自己,不是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麽?
这时,一个医生急切地道:“病人的生命特徵已经不明显了,还是抓紧时间吧。”
大罗在我身後推了一下,轻声道:“看她最後一眼吧。”
我木然地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插着无数管子的卿可娇面前,纱布後面露出来的,是烧得皮肤溃烂的眼圈,露出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与灰暗,仅有的一点瞳孔亮光,却是死死地锁在了我眼睛上。
我知道,卿可娇正在看着我,正在用她生命里最後的一点力量看着我,然而,这双溃烂充血的眸子,我却在里面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或者,她这时,已经没有了做出情绪的力量……
恍惚中,我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最痛苦也最幸福的时候,在电梯间,那美绝人寰的高贵丽人,那绝色天下的气质总裁,仅仅一个眼神,就勾走了我所有的爱,分裂了我所有的魂!
我呆呆地看着那溃烂充血的眼眸,轻声的,慢慢地说道:“大姐,我爱你。”
我是真的爱她,无论她有多好,多坏;无论她是美貌绝伦,还是丑陋怪物;我虽然对她恨之如骨,但却爱到心碎。
“大姐,我真的爱你……”我看着她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睛的眼睛,看着那瞳眸里的唯一亮光,我低声道:“大姐,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卿可娇溃烂的眼睛中溢了出来,很快就浸进了旁边的纱布里面。
我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低声地,喃喃地说道:“大姐,我是如此的爱你……我怎麽舍得……让你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