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手在墙上摸索,摁来摁去半天没有反应,她才想起交电费这码子事。
家里没电了,在手机的灯光下,从玄关乱七八糟的柜子里找出一节红蜡烛,只有一小节,和她拇指差不多长。
照亮后,她看到自己放下袋子的手还留着红红的印子,上面停留着火辣辣的刺痛感。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以前新学期领课本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她在前面蹦蹦跳跳,他在后面提着满满几袋子书。
那时,她总是厚着脸皮主动把书塞进他的袋子,所以手里从来没有过红印子,也没这么疼过。
这一周顾媚过得很没有时间观念,守在电脑和数位板前没日没夜,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清醒全靠十几罐冰拿铁死撑。
半个月后她果不其然加重了自己胃溃疡的病痛,扶着墙走近医院大厅挂号的地方时,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喉咙一甜在地上呕了一大口血,吓得前面排队的中年妇女脸都白了。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一边抹嘴边鲜红鲜红的血,一边傻笑着安慰人家说:“我没事,没事。”
“姑娘,你应该去急诊。”
妇女指了指急诊科的方向。
江柯坐在办公室喝茶,茶叶采撷下来不久,还很新鲜,看到文墨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起身正要给他泡一杯。
“顾、顾媚快死了!”
文墨朝他大吼,连带着剧烈咳嗽了好一阵。
顾媚?他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瞪着文墨表情十分惊悚,“她人在哪里?”
“她……”
“快说啊!她人在哪?”
“慈济……”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文墨一直紧紧抓着车把手,看着两边完全模糊的景色,脸已是煞白煞白的。他真想扭过头对江柯说一句你开慢点,不然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死了。
可这句话最终还是被他憋回到肚子里。他不知道此刻江柯镇静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几近崩溃的心,现在阻拦,恐怕他不会听。
文墨开始后悔让他开车了。
“顾媚她,出什么事了?”
声音很稳,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是很稳。
文墨犹豫了一下,打量他几眼,“胃穿孔,进急诊室时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那现在呢?”
“唉,腹腔感染休克,再加上大出血……”
话说到一半文墨就后悔了,真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没事干说这么详细干什么。
好在江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车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快了许多。
赶到手术室前,门口站着的一个护士像是等了很久,还不等他们开口就立马拉过他们问:“先生,请问你们是这位,顾媚小姐,的家属吗?”
“我是。”
“是她什么人?”
江柯没吭声,倒是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生,你是她家属吗?”护士露出狐疑的目光,又扫了旁边文墨一眼。
“是朋友。”文墨连忙回答说。
万不得已的时候朋友是可以签的,护士明白这个道理,便把一张纸交到他手上:“里面手术已经开始了,补一下这张手术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