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她都神情恍惚,茶不思饭不进。丈夫以爲她太过想念妹妹,便差人请了司空家二小姐过来小住,几天後人就到了。
姐妹重逢本应是喜出望外的,妹妹却有些愁眉不展,甚至对她有些敬畏。
她在房间里呆坐,想了好久,越发觉得妹妹奇怪。她和蓝艳时被迫分开时候妹妹就有些异常了,那时她太过悲伤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妹妹那个时候对她的态度就有些怪异。说到蓝艳时,仿佛愧疚的言辞闪烁。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整日疑神疑鬼,东想西想。妹妹住在这里日渐消瘦,脸色苍白,每次见了她都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她几次都想找妹妹好好谈谈,又狠不下心。她和妹妹是司空家唯一的血脉,司空夫人死得早,她们从小就一起生活,感情非常好,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却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还要亲。
她还没下定决心,府邸却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蓝艳时登门造访,指名道姓要找暂居府上的二小姐。她从下人那里得知,妹妹写过几封信给他。她全然没了再见他的喜悦,愤怒地出府独去泛舟赏玩。
回府的时候蓝艳时已经走了,她心下失落,终于决定去找妹妹。
院子空无一人,她觉得奇怪,问起姗姗来迟的家丁,才知道是蓝艳时叫他们先退出去。走近房门,她听到嘤嘤哭泣,很是凄惨。她吓了一跳,赶忙推开门进去。
妹妹衣衫淩乱地蜷在床角,抱着锦被哭得泣不成声,身上的痕迹狼狈不堪,床单上满是血渍。
她虽未和丈夫同房,却也知发生了什麽事。
她冲过去搂住妹妹,妹妹的肩膀抖得像糖筛子一样,拼命地推搡她,简直疯了似的,一边叫一边往後缩。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啊!……”妹妹恐惧地大叫,喊得嗓子嘶哑,还在拼命挣紮,企图摆脱她。
她难过得什麽话都说不上来,只是抱着慢慢瘫软下去的妹妹默默流泪。
她喝斥了院里所有下人,一个人帮妹妹清理了惨不忍睹的伤口,爲她清晰身体,安置到床上休息。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看妹妹的睡顔,妹妹睡得很不安稳,呼吸急促,像是做了什麽噩梦,却醒不过来。
她觉得心疼,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透不过气。只要一想到这些是蓝艳时做的,她就心痛得喘不过气。
她还是想相信他,虽然事实明摆着。
第二日,妹妹醒了,惨白着脸蜷在被子里哭。她问妹妹,妹妹死都不肯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她什麽都问不出来,只好先回房让她一个人呆着。
丈夫办完公务过来,问了问她情况,她语无伦次地随口说了两句,丈夫却以爲妹妹感染了风寒,跑去院子慰问。使女说妹妹见到知府,吓得裹着被子躲到床底,知府走了以後她们才找到她,还在瑟瑟发抖。
她叹了口气,妹妹大约是看到男人就害怕了吧,便遣人让丈夫近日都不要过去了。丈夫没问什麽,一口应下来。
事情却在向更坏的地方发展,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蓝艳时对峙,妹妹从司空家带来的贴身侍女偷偷跑来告诉她,小姐最近吐得厉害。
她瞬间呆滞、五雷轰顶也没有比这更震惊,她强定心神,差人找了大夫进府。大夫确诊,妹妹有了身孕。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拿捏不准主意到底该怎麽办。妹妹哭得声嘶力竭,几次要拿头撞床脚都被侍女拦了下来。她看着这出闹剧,渐渐觉得心力交瘁。
她的夫君得了消息,府里的事总是瞒不过他的,塞给她一张方子,是打胎的药方。
她感激丈夫,不止一次地对他感到愧疚,她不能爱上他,他却总是义无反顾地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