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数据的嫌疑人终于出现,那人竟然是——】
叶蓁蓁不想放弃。她不会放弃。
小的时候起,她遇到弄不懂的问题,一定要寻根究底,问出个所以然才算数。如果是复杂的玩具,她就直接拆掉。
隐忍往往伴随着偏执。就算桑景瑜退出实验了,她也要留在研究所,查到最后的凶手。
——整件事的发生,跟王靖泽父亲的那封举报信有关。王靖泽说过,怀疑桑景瑜是举报信的作者。
这么说来,王靖泽的父亲,和桑景瑜的父亲之间,曾经有着某种联系。而王靖泽的暴变,也是因为知道了过去的“某些事情”。找到他,也许就能打听出,当年那场实验的细节。
“……。”
话虽如此,她却总觉得整件事的经过,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在哪里?……
叶蓁蓁不顾路人们诧异的眼光,在楼梯正中央,停下了脚步。她开始梳理事件的经过——
一周前,王靖泽父亲被“叶如镜”举报,坠楼身亡。王靖泽认为是她或者桑景瑜,写了举报信,从而心怀恨意。
桑景瑜的课题将要开展。王靖泽进入实验室,在墙上装了摄像头,意图监视两人。
四天前,从“某个人”那里听说了她真实身份的桑景瑜,态度突然转变,在实验室侵犯了她,并被摄像头录了下来。
王靖泽在教学楼的某处,看到了摄像头转播的内容。并在桑景瑜离开后,埋伏在一楼楼梯口附近,想威胁叶蓁蓁,威胁她帮他偷出数据。
王靖泽被神秘人攻击,叶蓁蓁逃跑。醒来后的王靖泽,再度进入实验室,破解了密码,拿出了数据。并把录像和数据一起,发给了学术委员会和所长,要求学校做出处理——
不对劲。虽然整个过程已经理顺了,但她仍然觉得不对劲。
“……四天前的深夜,有人把我们的录像,连同我的实验数据一起,加在邮件里,寄给了所长和学术委员会。”
她回忆着之前的一切。桑景瑜说过的话,在她脑海闪过。她脑中豁然开朗——
对了,就是数据!
王靖泽被砸晕时,是六点接近七点。之后又因为检修,停了一个小时电。警方推测,他失踪的时间,就在停电的那一个小时。
通电后,摄像头恢复运作。如果王靖泽真的上去偷了数据,那么,他的身影,应该会出现在摄像头中。
可刚才她和警察对话时,警察明确说了,她是见到王靖泽的最后一人。要问王靖泽的去向,只能来找她——这也说明,王靖泽在来电后,就完全消失了。偷数据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躲在某处,听到了王靖泽和叶蓁蓁的争执。并在离开后,趁着停电的一个小时,从王靖泽那里“要到”了录像,让王靖泽“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那个人在来电后,又来到了实验室,破解了密码,偷走了数据,举报了桑景瑜。
这么想来,举报王靖泽父亲的信件,也可能是那个人的“杰作”——他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当年的纠葛,并开始报复。
偷数据的人就是凶手,而凶手,很可能了解内情!
“……!”
想到这,叶蓁蓁精神一振。她加快脚步,朝着楼下的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在一楼走廊的尽头,里面坐着一个保安。叶蓁蓁以“钱包四天前被偷了”为理由,想办法混了进去。
出于保密的限制,实验室内一般都没有摄像头。叶蓁蓁调出了三楼楼梯口的监控录像,从傍晚五点四十开始播放。
她被桑景瑜拉进实验室后。其他的房间里,逐渐有人离开。五点五十,莫之春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中。他背着公文包,走下了楼梯,消失在了摄像头外。等到六点以后,整个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六点十五以后,一直静止的监控画面里,某个瘫倒在墙角的黑色物体,突然动了动,慢慢爬了起来。
“……!”
叶蓁蓁吓了一跳。她这才想起,那是“柳三届”柳传思。她被桑景瑜拖进实验室时,他正靠在墙角喝酒。
监控里,柳传思慢腾腾地站起了身。他来到走廊中间,左顾右盼了好久,才走向了一扇门。
他掏出一张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门应声而开。
监控中的他,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监控外的叶蓁蓁,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柳传思所进的,正是她和桑景瑜所在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管理很严密,要刷电子门禁卡才能进入。而那个电子门禁卡,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有。
起初,她只知道王靖泽和杜雨,常常在那个实验室。现在看来,能开那个实验室门的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五分钟之后,柳传思提着一大塑料袋的东西,又走了出来。王靖泽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内。
柳传思往外走,王靖泽往内走,两人在走廊的中央相逢,似乎还聊了几句。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楼梯走去。
他们居然认识。叶蓁蓁心想:看来,王靖泽威胁她的那些话,除了录像之外,也可能是柳传思转告他的。
两人的身影,从屏幕上消失了。空荡荡的走廊,再没有人出现——一直到六点半,桑景瑜一甩门,大跨步走出了实验室。
他迅速消失在了摄像头之外,没有再回来。
六点四十五,叶蓁蓁在屏幕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她下了楼,走廊再度变得空空荡荡。
之后她跟王靖泽冲突时,再没有人上楼。叶蓁蓁想着,刚打算快进。一个意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监控里。
——杜雨!
他抱着一大包东西,畏畏缩缩来到了楼梯口,伸头往下观望,又缩回了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叶蓁蓁盯着屏幕,脑子乱糟糟的:他没有上楼,难道从下班后,就一直躲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那又是为什么?
三楼的小会议室,每个人都有钥匙。三楼的小教室,门一直是开的。只有晚上十点,才会有人统一锁门。这两个地方都在监控死角。停电检修前,人员稀少的教学楼,躲藏在那里,倒是正好合适。
“……。”
监控中的画面,仍在继续着。杜雨在探头探脑好几次之后,突然伸出手,做了一个让她诧异的举动——
“……!”
他手一松,抓着的巨大包裹,因为重力飞速下坠——叶蓁蓁认出,这是砸到王靖泽的那个书包。
为什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他知道王靖泽的埋伏,所以等在这里,想趁他们争执时,杀死王靖泽?……看他平常那么胆小,真是人不可貌相……
书包丢下去后,杜雨也吓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在原地胡乱走了几圈,又伸头往楼下打量——屏幕突然黑了。停电检修开始,摄像头也停止了记录。
王靖泽晕了吗?……那么重的书包,他又被砸中了头。
叶蓁蓁回忆着——她当时离开得太匆忙,实在没看清。
“……!”
下一秒,屏幕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开始播放来电后的录像。叶蓁蓁看着画面,睁大了眼睛。
——杜雨仍然在。背着书包的他,走向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