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掐着手心来遏制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双臂护着胸一步一步地走进起居室。
哥哥坐在沙发椅上，没有开灯，室内光线很差，他侧颜的轮廓在黑暗中棱角分明，“解释一下。”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呢？
我木然地站在他面前，仲夏夜里，空调吹出的寒意一丝丝的往骨头缝里钻。
妈妈去世以后，哥哥原本就清冷的性格愈发内敛了。他只比我大两岁，却要处理家里内内外外的事务，找各种渠道赚钱贴补家用，同时还要兼顾学业。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只有依附着哥哥才能勉强生存。
所以我循规蹈矩，轻易不敢和人产生矛盾，生怕给他惹事。
他也很少对我表现出严厉的模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个称职宽厚的兄长。
但是今晚不一样。
他神情森然，怒不可遏，发狂似得摔打着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
“叮叮当当……”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害怕的不能动弹，茫然无措得望着一片狼藉的家。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啊！”
香水瓶摔到我脚边，“嘭”得炸裂，玻璃碎片飞射到我的脚踝上，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
哥哥似乎被我的惊叫唤回了一丝神智，他慢慢将脸转过来，漠然得望着我。
清柔淡雅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浓郁得充斥而鼻腔，我眼中溢出一丝悲伤。
宝格丽红茶是上个月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它的香气，暖暖的，像冬日里的下午茶，甜点里有一道姜饼。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玻璃碎片在他脚下“咔嚓”碾成碎末。
我看着他紧握的拳头，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满眼的失望，“你才十六岁。”
我被他眼中的内容烫伤，猛地甩开他的手。
哥哥的神情彻底变得阴郁。
他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喜欢到和他上床。”
哈。
我怔了一秒，捂着眼，几乎失笑出声。他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去，是不敢吗？
他痛苦嫉恨的眼神不似作伪，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质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我红了眼眶，牙齿打颤。
他见我不吭声，“是班上的同学？”
我漠然地撇开头。
他继续猜测道:“还是你在社会上认识的人？”
我始终不发一语。
哥哥被我固执的表现激怒了，高高地扬起手。
我瑟缩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
“哥……”我哽咽的喊他。
哥哥许久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犹豫地伸出手，在碰触到我的脸颊前收了回去。
“告诉我，你们发生过几次？”他的视线下移到我的腹部，蹙着眉，难堪而艰涩的，“你的身体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张了张口，却屈辱的发不出声音。
他颓然地捂住脸，像是没有力气再和我说话，“算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不用了。”我低着头，不知怎么产生了丝残忍的快意，“我跟他有做安全措施。”
他的脚步顿住了。
……
回学校后，我通过微信找到顾严:在吗？
他像是意外于我会主动联系他，用很愉悦的语气发出一个单音:“嗯？”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顾严:你说。
我:昨晚，我哥看到我身上的痕迹了。
他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顾严:“我知道了，你还好吗？”
我扯了扯嘴角，我猜想，顾严现在一定很兴奋，很开心，事态终于发展到这一步，终于得偿他所愿。
我乐得让他顺意:不太好。
他顿了一下，道:“你在学校还是在家？我现在去找你。”
我哭笑不得。
暗地里把我的生活搅乱地一塌糊涂还不够，现在还想明目张胆的欺辱我吗？他到底想把我和哥哥逼到何种境地？
我:不用了，他还不知道那些痕迹是他留下的。
过了几秒，顾严嗤笑道:“你是说他误会你和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