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冲察觉到她的异样,收紧了横在腰间的手臂,“凤儿,我既为帝王,便不可能不沾鲜血。”
凤瓷松不想回答,脑海里全是陈贵妃惨死的模样,不知为何,甚至开始怀疑元琪朗根本就是为他所杀。
“那日你中了纵情散,实在难受的紧,我本是有了心要杀元琪朗,可还未出手,他便已经丧命,陈家早生二心,我不过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铲除。”不想与她生出间隙,元若冲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只是省却了将她作为诱饵的事,绝非有心隐瞒,怕的,是此刻情绪不稳的她雪上加霜。
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是帝王,以后便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如果不是他灭了对方,那今日横尸碧菡宫的,便是他,凤瓷松覆上腰间的大手, “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凤儿,你可是怕我了?”悬着一颗心,元若冲从未有过如此紧张。
“没有,只是觉得,我对你好像不甚了解。”咽下了后半句话,她不知该不该问,若有一天,我成为了你权利路上的障碍,陈贵妃的下场会是我的归宿吗?最近梦中越发频繁的出现摘星珠,出现卿昊的声音,出现穿越时的自己,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来此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可她没有忘,摘星珠是他的王牌,也是她的目的,两人终究是不能同归吗?
元若冲啄着她的耳垂:“凤儿,我不想让你看见黑暗。”他走到今天,双手早已是血债满满,可她不同,她依旧纯真的像是丛林里未见世的麋鹿,这座宫殿吞没了的善良纯净,在她身上,他才终于又寻见了,今日碧菡宫一战,她眼里的惊愕与恐惧,让他第一次生出想要守护这份纯净的心。
鼻头一酸,凤瓷松莫名想哭,内心的歉疚涌上,对他歉疚!对他这般仔细的守护歉疚,从接近他开始,目的就不单纯,甚至还一心想要离开,这样诡计多端的她何德何能,拥有他的爱,回身环抱住他,“阿冲,我爱你。”
以及对不起......
......
“怎么吃这么少?”元若冲看她一碗粥喝了快半柱香,以为她是还在犯血腥,立刻吩咐德忠传太医。
凤瓷松赶忙阻止,“不用请太医!我没有不舒服的!”
“快吃,今日带你出宫。”又给她夹了个春饼在碟里,倚在靠垫上看她小脸泛起神采。
“出宫?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呀!”怕他反悔似的赶紧咬了一口春饼,眨巴着水眸期待的望着他。
元若冲没告诉过她,这双鹿儿般无辜纯美的眸子,早在初次见面,就深深吸引了自己。
眷恋的凝着她:“谢擎回京,但前日碍着元琪朗的事不好替他接风,今日一起在将军府聚聚。”
将军府?咀嚼的动作慢了一拍,那不就是自己和他的故事开始之地?又想起昨夜心中的疙瘩,她放下筷子,也不顾丫鬟下人都在,矫情的钻到他怀里去。
“怎么了这是?不想去?”元若冲捏了捏她水嫩的脸颊。
凤瓷松咬着唇摇头:“没有,就是忽然想抱你!”
“难道见你这般主动,看来今晚在下能享受一番了!”压低嗓音戏弄她,元若冲很是喜欢她这副黏人的模样,倒是以前,那些侍妾整日缠着自己只会觉得心烦。
“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娇嗔一声,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牢牢的固住,“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这般!”
佯装生气的低头,嘴角却勾起淡笑,老天,多希望时间停住,假装他和自己间没有那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是一对平凡相爱的人。
接近下午,凤瓷松便又一次来到了将军府,几个月过去,这里还是气派如故,似乎依旧是第一次来时的模样,连那屋檐挂着的彩灯都不胜相识,她痴痴的看着,脑子里又想起与他的过往。
“嫂子!”熟悉的大嗓门传来,把入迷的她吓的一抖,回过神来,谢玉已经嗷嗷大叫:“啊啊啊......八哥,疼疼疼!”
元若冲捏着谢玉伸过来拍她肩膀的手,冷冷的横他一眼:“一惊一乍的作甚?”
谢玉一张俊脸疼的龇牙咧嘴,凤瓷松扑哧笑出声:“谢玉,你这样好丑!”
“哼,嫂子你管管我八哥,这么粗暴的对待敬爱他的弟弟合适吗?”谢玉狗腿子躲到凤瓷松身后一脸愁苦的瞪着他八哥,凤瓷松被他逗乐:“我等平民如何能管了太子殿下,你还是好好受着吧!”
“我说管得了你不就管了?”大庭广众的,元若冲冷不丁肉麻起来,凤瓷松羞的捶了他两下。
谢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两恩爱,“啧啧,八哥都是你带的,我哥最近也变成这样了!”
谢擎带了个姑娘回来,凤瓷松是有耳闻的,想必也是恩爱有加了,她朝谢玉扬扬下巴:“小子,你也学着点。”
谢玉与那梦容就像对高中小情侣三天两头闹别扭,一个不高兴梦容就闭门不见,谢玉气极,好几次跑到宫里跟她和元淑尤哭诉,凤瓷松倒是很期盼这对能冲破世俗走到最后的,也帮着他出过一些主意,不过谢玉听到她的话脸色一暗,想来又是吵架了,打发了元若冲去跟部下聊天,凤瓷松戳了戳谢玉气鼓鼓的脸颊:“谢小公子,又受气了?”
“嫂子,我觉得我被骗了!”谢玉环着手臂,一脸认真的看着凤瓷松,后者哑然,难不成被骗财骗色了?赶紧询问。
谢玉咬牙切齿:“都是我哥带回来那个女的!”
“你?你不会想跟你哥抢......?”凤瓷松脑洞一开,想到了些什么禁忌恋......
谢小公子花容失色:“你想什么呢?!我是说那女的给我出主意,让我对梦容要若即若离,不要抓得太紧,他才会眷恋我!”
“我就听了呀,谁曾想,那厮根本不理我了!”谢玉气的直往池塘里踢石子。
凤瓷松听完想笑,这女子给谢玉的建议不就是自己对元若冲使得计量吗,自己用这招就很凑效啊,可她得安抚着小少爷,“哎,这些招数吧,还是得看人,你那位美人啊,刚好不吃这一套而已,不能全怪那位姑娘的。”
“嫂子!连你也帮她!”谢小公子哪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却说那女人来了将军府把爹娘哄得可好了,自己在家中的宝贝地位简直堪忧!现在连他的偶像嫂子都帮着她说话,谢玉简直气的肺疼!
凤瓷松顺着他的头发,耐心的哄:“怎么会!我只是帮你分析实情啊,既然这个招数不管用,咱们就换一个,总能帮你把梦容抓得牢牢的,而且人家那位姑娘也是好心,再者她是你哥的心上人也算你嫂子,你可不能丢了礼貌!”
谢玉气嘟嘟的被凤瓷松这么一劝,倒也好了大半,但想到那女人抢了自己从小依赖的哥哥就算了,连爹娘的宠爱都要抢,他还是有些咽不下气,继续跟凤瓷松撒娇:“嫂子反正你必须站我这一边!”
“知道啦!”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凤瓷松开始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谢玉这般危机,却突然被打断思绪。
“凤才人,小玉。”谦逊温和的声音,俊美的容貌,来人正是留在京中的元至澄!他果然承袭了外族母亲的优良基因,五官透着隐隐的异域感,来到两人身边。
“四哥,都不知道你今日也会来呢!”谢玉对这个四哥虽算不上亲密,但也未有什么隔阂,收了脸上的忧愁,礼貌的招呼。
“四皇子。”凤瓷松也跟着福身行礼,对于元至澄虽然不至于像元琪朗那么讨厌,但也总是有些说不上的感觉。
元至澄笑的谦和:“本是想来探望姑妈,未曾想赶上了你们的宴席,只好不请自来了!”
谢玉点点头:“当日五哥葬礼也未见四哥出席,还以为四哥回坪山去了,今日能来,弟弟十分开心。”凤瓷松没搭话,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目光开始下意识的搜寻元若冲,这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还在跟部下交谈。
“那日有些要事耽搁了,只有改日再抽空去祁山祭拜五弟了。”元至澄脸上流露出点点可惜,是为元琪朗的去世还是为自己错过了那一场精彩的葬礼,就不得而知了。
“凤才人看起来有些苍白,可是身体抱恙?”元至澄关切的询问心不在焉的凤瓷松,她回过神,连忙摆手:“多谢殿下关心,无碍的。”
身后的手扯了扯谢玉的衣摆,示意他赶紧走人,可这小子似乎是跟元至澄攀谈起劲了,一点没有反应过来,凤瓷松扯了扯嘴角,撂下一句:“失陪。”
元至澄的目光若有似乎的随着她离开的身影。
凤瓷松想要找元若冲,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隐隐不安,也许是很怕他发现自己藏起来的秘密吧,脚步匆乱的在将军府里游走,路痴本性再次发作,她又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啊!烦死了!这又是哪里呀!”凤瓷松气恼的揪着衣服,怎么每次来将军府都会迷路啊!这座精美的院落布置的美轮美奂,猜测应该是谢玉父母或是他哥的院子,凤瓷松又不敢再去叨扰,只得往回走,可那院子里传来的声音,让她不自觉的又好奇起来。
“啊......痛!你这笨蛋,接吻不是这样的!”声音有些熟悉,凤瓷松继续朝前走去。
一个略带委屈的男声传来:“在你之前,我又没吻过其他人!”又听得那个女子大呼:“哼,你这副大狼狗模样还装纯情小奶狗,谁信啊!”穿过拐角,凤瓷松看见了那个委屈的男人,正是当日在碧菡宫力保元若冲的少将军谢擎!
而他身旁,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生得一副雪白的肌肤,圆圆的脸蛋像极了可口的雪媚娘。
凤瓷松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呜咽着喊了一声:“代瑁!”
嗷呜~姐妹终于相见了,神助攻老司机代瑁又会带来怎样的火花呢?See u guys tomorrow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