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四年,尉迟遥十九年纪,相貌已经长开的十分出众,美若谪仙胜三分,是的,在他人眼里,用美来形容她,一点儿也不过分。且她个子虽不及八尺,但也七尺有余,算不得矮,倒也比一般女子人家要来的高挑。四年来,倾心于她的姑娘人家不知凡几,也不缺乏有不少王公贵胄想往她殿里塞人的,就连大将军也在打这样的主意。可是,要么被她拒绝了,便是要么扔出去,总之,没有一个能得逞。因此,皇城里便流传出,尉迟遥不好女色,好男色也。但,这样的流言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尉迟遥的坐怀不乱清心寡欲被人看个透彻,一切不好的话语不攻自破。
当事时,还有与尉迟遥能一比的人,便是她的皇侄,当今太子殿下——尉迟宸也。尉迟宸束发方满一年,双八的出头,依旧是一脸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对什么人都和颜悦色,眉目未弯就子带三分笑。但是,他也一样的不近女色,不好男,从小到大只粘着尉迟遥一人。众人叹,不愧是叔侄俩儿。但尉迟宸这般的天真懵懂,清心寡欲的姿态,倒是让帝后犯难了。自家皇儿都这般大了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长辈的也没少同他说,可都被他用笑脸糊弄了去。
御书房内,明明是父子俩聚在一堂,气氛却十分的紧张凝重。“父皇,您找儿臣来是有什么事么?”尉迟宸笑眯眯道,似乎完全不受环境影响,可不懂得看人神色。
皇上出奇的久久没有回应,只是认真批阅手中的奏折。尉迟宸倒也好耐心,就这样待坐在一边,端起桌上盛着茶水的茶杯,细细品茗。许久,才见皇上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抬眸看向他,投以探究的目光,八分锋利二分冷。“收起你那一套,朕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呵”他轻轻一笑,增添了几分慵懒。
“宸儿,你想做什么?”皇上淡然的问到,似乎方才的针锋相对只是错觉。可是尉迟宸也知道,那看似平静的黑眸下,利刃未退。
“父皇问的极好,儿臣就是太想要一样东西,心心念念了两辈子,求而不得”他说着,先是像极了一个渴求某样喜爱之物的天真儿童,但是,下一秒却变得几近疯狂。尉迟宸突然失态,眼尾咧开一抹殷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得到他,为什么他宁可死都不肯留在我身边!”
皇上沉了沉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现在这幅模样,眼神变得极为复杂。自从他命人盯着尉迟宸的一举一动起,他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儿子不对劲。最初的意愿是派人守护他,顺便打听他儿子做了些什么,想多了解了解他。因为他是九五至尊,因为他身边还有个尉迟遥,故而他鲜少有时间去注意这个孩子。但是,从暗卫的点点滴滴汇报,从自己平日里的接触,怀疑的种子已然深埋,只需要一个突破口。他也曾一段时间担心过,就尉迟宸这般兔子样的性格,在皇室里是要吃大亏的。尽管他为自己儿子磨了把最锋利的刀——尉迟遥。最后,他从自己任命的太傅口中所得的说辞,让掩藏心底的怀疑破土而出,疯一般都滋长。
太傅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兔子,你们都被骗了”太傅还说:“他一直是个狠的,相反他太狠了,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找不着鞘,怕他终有一天会伤害到自己”。于是,他开始派人盯紧尉迟宸,迫切的想知道他从自己儿子身上感受到的异样到底是什么。
“皇叔,是时候该回来了”尉迟宸突然牛头不对马嘴,说出了这番话,将皇上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也因着这么突如其然提起的一句话,让皇上想起了,这已经是尉迟遥离开皇城去镇守边疆的第四个年头。
四年前边疆不停来犯,镇北大将军老当益壮,自然回去了边疆准备抗战。但尉迟遥不知何故,竟然自动请缨,说什么都要去镇守,美曰,就是想和外祖父去体验边疆生活。但是皇上知道,她这是去涉险!她说:“皇兄,那老匹夫远在边疆您管不到,但是我可以”她说:“这连祁江山是尉迟家的,他等岂敢肖想?老匹夫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他算错了”她还说:“我愿用毕生之力,去守护这大好河山,这天下子民”。皇上说不出一句反驳的,他向来对她没辙,也知道尉迟遥执着的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于是乎,他同意了,她便去了,一去,竟然满满四年光景,不曾回来。
四年,足足可以让一个人被思念逼疯。皇后天天念叨尉迟遥,天天骂他,怎么忍心命平安去做这种危险事。而尉迟宸虽然嘴巴上极少提到,但是皇上也知道,他这个儿子时不时望向尉迟遥所去往的方向。
四年,她毅然屡建其功,守御了不知凡几外敌,踏平了多少狼子野心。年纪轻轻,身上便负重任,当她性向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同时,那些英勇事迹也被世人所流传,歌颂。故而,那么多姑娘喜欢她,并不是全都因为她的相貌和身份。
她说:“外族来犯,那便战!”
她说:“不破外患,终不还!”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有被急急忙忙召回去的一天。也是她人生中,听到最为痛苦和悔恨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