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其出门沿着长廊走到拐弯处,遇到了如墨。对於已经被小满在心里蹬掉的世子,他是有些同情的,只不过……同情归同情,满满身边能少掉一个人也是好的。他冲他行了个礼,便走了。
小满在将军府已经月余,无论他如何派人来都不肯回府,他思来想去,觉得她是在王府里呆得无聊了。正好趁着春和日丽,带她去乐游原登高戏耍,也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同言其相遇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这是个平辈的礼,而非平民对於皇族的礼仪。他向来不讲究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注意到这个。
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意味在里面。是自豪能够留她月余?轻狂无状的少年人。他看他不顺眼,对他点头示意,便踏进小满的房间。
她的房间……这看起来是个书房了。向来能躺就不坐的小满居然坐在案前,提着笔,在桌面上写些什麽。下首坐了个拔着算盘的少年人,见了他,立即站起来行礼。
“你先退下吧。”他示意那个少年。
少年看向小满,她抬起头,放下笔,“凌云,微云,你们先退下。”
两人小心的退下,那个凌云还知道把门给带上。如墨夸了她一通,“这两个人是你自己找的?”
“嗯,名字也是我起的,好听吧?”面对着俊美青涩的青年,有些话,想过许多遍,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只能捡点别的说。
“不错……只是作为贴身侍女与小厮,年纪太过轻了些。”
“很勤快,很好用,”她习惯性皱起脸,“红玉她总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特别喜欢。”
“我只是叮嘱过她,要她多注意一下你的礼仪。”如墨坐到她身边,看了眼她写的字,还是不太好看,只是为了让她高兴,他勉强夸道,“字有进步。”
“嗯嗯,我也觉得,写得顺手许多了。”
手指沾着墨的人大言不惭,如墨掏出绣着暗竹纹的帕子给她擦手,“你不是最爱热闹麽,怎麽不想去?”
“我又不会作诗,去了丢脸,嗯,我现在还很养生呢,也不喝酒啦,那些贵族小姐一个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处不来呢……”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又有些眷恋他的温情,稍微弓了身子,任他仔细擦拭。
“不需要同她们多相处,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对着他,早就做了决心,那些要分手的话在嘴里滚来滚去,却说不出口,只能找一些肤浅的理由出来,“每年都去,有些厌了,人还那麽多,我也不喜欢穿成那个样子,就是去炫耀漂亮衣服,聪明脑子的,我可是个务实的人。”拜托了,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不想去,但也不想说得那样直接。
手指擦乾净了,他收了帕子,将她握在掌心,“你知道我带你去的目的。”
不,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不要再说了,就当两人还在赌气,慢慢地等他的热情消退了,就自然地分开了,不是麽?
“熟识的人有不少去了塞北,今年登高赏花确实会少一些乐趣,”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我只是想着,你一天到晚地闷在府里,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我也要让人知道,我身边有人了,也好让那些觊觎我的小姐死心。”
她咬着唇,不接腔。
“你看你这麽些天窝在府里,都变胖了。”
“……”是了,她有不能继续跟他去的理由,她终於抬起头看他。
“等这次出去後,我可有一阵子不能同你一起了……”他注意到她今天还是不高兴,正想说自己被派去江南,这个春天同她一起的时间剩下不多了,可是对上她的眼睛,话音嘎然而止。
“我……不想再同你一起了,”看,说出口了,也是很简单的,她闭上眼,“王府的生活我过不下去,我不会再回去了。”
如墨看着她,熟悉的脸,绷起的表情,她的手还在他掌中,她的脸还在他手边,两人靠得十分近,此时又觉得十分远。他动了动嘴,“满满,我们说好的……”
她睁开眼,将手抽了回来,“我试过了,怎麽样也不能适应。你是世子,将来会袭诚王位,你需要什麽样的王妃你比我清楚。知书达礼,仪态万千,要主掌中馈,宴请亲朋,还要入宫面圣,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虽然说自己喜欢我,可是你也在努力地改变我,希望我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我也许能适应,但是这样的生活太辛苦,太无聊,我过不下去。”
她端坐起来,“我想要的生活,你也给不了。”所以,就这样走吧。
青年眼里似有一把火,雄雄燃烧,他的手握成拳,“你不要太过份了。”
她仰着头看她,“你忍我,也忍得够了,分手以後,各自安好。”
“够了!”他的手重重地按在桌上,“我说过的吧?不管你说什麽,我也不会走开,从一开始就是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说停,不会停。”
“如墨……”
“你说的对,我自小想要什麽,就会有人双手奉上,但是我更喜欢自己拿到手的。你是不是因为言其进了谗言,才这样冷落我的?还不是因为我们少了亲密,才被他趁机插足?我与他之间,你明明更喜欢我才是。”
“……”怎麽突然说起这个,这不是他的性子啊。小满一时接不上话,他的手突然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坐塌上提了起来。
“满满,後宫三千,也没有说进冷宫就冷宫的,你倒是同我说说,我是犯了什麽大错,才让你说这麽绝情的话?”
“唔--”这种说不过就动手的性子到底是什麽时候养成的,她手忙脚乱地挡住他,“你别乱动手--唔--”
--------------
虽然累得要趴下了,更新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