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棠春--106 计将来(三)

小满在将军府继续呆着,她有些没想好……关於孩子的事情,却也本能地知道需要做一些经济上的准备。算来算去,这孩子只能是那两个人其中之一的,可如今她既然不再打算同如墨在一起,便需要言其承认了是他的。但若最後生下来发现是如墨的,她也不能让言其来养。

私生活太混乱了,就是这一点不好,她仗着自己身体受过损害,便什麽也没想……能平衡度过这麽多年,也是运气,哎,真的要在这里生孩子了吗,会不会很困难呢?她好像也不是很排斥这个想法了,是什麽时候开始,愿意在这里生活了呢?

但是无论如何,要当个单身母亲,在哪个时代都需要钱来保障生活,手里的产业,又是不想再往来的阿锦送的,她若是早些能够振作起来,大概也能像其他穿越女一样,好歹挣个温饱吧。

她托着腮,看着凌云记帐,他的字比自己要好上一些,只是在记数字的时候,难免慢了些。又看了看被言其分配到她身边的小姑娘,她正一边磨着墨,一边羡慕地看着凌云写字。小姑娘的名字,在言其表达了一定要更改的意愿後,她给改成了微云,同凌云放一起,十分地般配。

“这帐面上,有些东西的价格我不太确定,换了衣服同我到外头走一趟吧。”她站起来,要转到里间换衣服去。

“夫人,公子说过,若是外出,要同他一道去。”

嗯,小姑娘是言其的传声筒来的。

“微云……你是谁的丫头?”

“是姑娘身边的,可是公子说啦,姑娘身体不好,不能随意到外头走动的。何况外头确实也不太安稳呢。”

“嗯,你难道就不想出城看看你父母?”

她想的,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了。

看着微云沉默下来,小满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走吧,换衣服。”

将军府里外出的衣服很多,换上了之後也不会像王府里那些令她不处在,小满带着自己的金童玉女一道出门,还没挨上马车,就见着了言其。

她毕竟有求於他,不由有些心虚。

“我就知道你不能久呆在府里,要出门也要多带些人。”

唔,这个言其宽容得令她感动,她笑眯眯地仰头亲了亲他的脸,“好吧。”

手被他牵住,最後一行人出府逛了起来。

“我想去城外的东市。”她说了自己的目的。

长安城的东西二市,包罗万象,只有想不到,几乎没有买不到的物件,她居然要去外城。言其捏了捏她的手,“你看的帐上,有什麽不对?”

“唔,是奴仆的价格不对,”她瞥了眼言其,“一开始终身契五十两,二十年契二十两,十年契十两,没有五年契;近期终身契才十两,二十年契十年契都没了……”

他忍着不去掐她,“你以为是我故意买终身契的奴?”

“你还买了许多地呢。”

“之前是你说的要买地吧。”他的忍耐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

“好像多了一些……”

“是你说的想当地主婆吧?”

“是啦,可是突然账面上多了这麽多的财产,有点不安……”摊上不明资产哎,她看了账本,发现自己的庄子范围比之前还扩大了两倍,庄里的奴仆也新增了近千人。这可是长安附近,地有那麽容易买?人有这麽便宜?她十分认真地看向言其,“你……不会是隐藏了什麽尊贵的身份吧?”

言其愣在当场。

她又十分认真地凑近了摸他的脸,“明明是我认识的言其啊,怎麽就这样有本事……你是用了什麽手段,才买了这样多的地?”

……

“仗了将军府的名头,”言其摇摇头,师姐有时候还真是过於敏锐,“看来你在王府里面没有白学庶务。”

“哦,其实认真起来,我可是个天才,”她十分不要脸地自夸了一句,又有些担心,“御史不会去告状吗?”

确实没白学,认真起来确实敏锐,言其看着她,“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这麽干,永安公主买了附近一座山,山附近方圆千里都是她的,蓄奴数千;就算是诚王府,也买了万亩地,唔,就在离你庄子不远处,有他们顶着,你的几千亩地,算得了什麽?”

“哦……可是我还有个问题。”

“问吧。”

啧,言其都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吗?要真正打理这些事情,她好像是差了许多,厚起脸皮继续问,“那些地……原来是谁的?按说以现在的价格,长安城稍微富裕一些的人总能养些奴仆干活,为什麽会卖地?”

“……”他到底是要说她天真还是说她敏锐?她来的那个世界,没有这种事情吗?她好不容易有了扎根的意愿,他不能让她觉得这里不好。於是板起脸,“你现在不能太过忧虑,一天想通一些事便好了,出门前想知道什麽的?”

“哦,其实问问凌云便能知道,”小气的言其,果然不耐烦了。小满转向一直缩在一边的凌云,“你在家里排行第几,既然能认字识字,原来家境应该不错,怎麽就到了这地步呢?”

“回夫人,仆排第二,家境原算富庶,只是家父早逝……流落至长安,长兄签契签得早,十年後才能赎身,可长安粮价房价涨得快,母亲病重,幼妹体弱,小弟饿得动弹不得,仆若是签活契,换的银钱定然不足。”

“等下……”小满听了半天,转向他,“你签的死契?”

“夫人没有看吗?不然以仆的年纪,是换不来五两的。”

“五两……死契?能换多少粮?”

“陈米加夫糠,能撑半年吧。”

“半年?”这涨得也太快了吧,同她在帐上看得完全不同啊,她十分吃惊,可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凌云的谈吐,他才几岁,十岁?九岁?看上去很小的样子,可是谈起自己的可怜身世居然口齿这样清晰,这不是一般的富庶吧?若是在撒谎,谈及母亲幼妹小弟的时候,一脸的隐痛也是掩盖不了的。

她看向言其,言其微一挑眉,“传闻长安粮价涨得厉害,酒楼的管事确实有抱怨过。”

“外城问完价格,若有时间,便回东市再问价格……”她想起了别的事情。走了一天,她把自己最想知道的粮价、人价问了清楚,一回到府里,便拿着笔开始算帐。

她喜欢管事,他倒也高兴,但是这一天都在银钱上算计,未免太过铜臭了些。言其示意她身边的两朵云退下,自己坐到她身边,手环着她的腰,“你……不管则矣,一管惊人啊,好歹休息一下,现在的身子,可不同往常。”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们的管事,可有换过?”

“原来田府的管事说是老家有事,辞了回乡了。”

“新来的是他引荐的?”

“是在府里挑的,”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画在麻布上乱七八糟的字,她没动过算盘,便算出什麽来了?

“贪污,太坏了,居然贪了这麽多,”她指着一串他根本看不懂的字,“以今天去牙婆那里问的价格,一月前,壮丁死契二十两,账上写了三十两,买了百人,差价千两;半月前,壮丁死契十两,账上写了十五两,分两批,买了两百人,差价千两;十天前开始,壮丁死契一人八两,这本账上写了十二两,分两批,买了三百人,差价一千二百两,一月之间,光买人就贪下三千二百两……真当看帐的人什麽都不懂吗?”

“……”言其拿过本子,把她圈出来的几笔账仔细地看了一遍,又看了眼她列在麻布的字,“先全部看完,这些标价我们另外再派人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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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有人贪我银子,伐开森,睡不着。

言:怎麽算得那麽快,跟不上节奏肿麽办?

哈哈哈,地主婆当起来!小白脸养起来!地图换起来!旧爱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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