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和如墨谈崩之後,她有小半个月不被允许出府,类似被软禁一般,每日被红玉打扮得雍容华贵,在府里跟着杨夫子习字算账练对子。而且从那之後,如墨都有些避着她,明明在同一个府里,却碰不上面。她有时候刻意等他,都等不到。
他怎麽就不理解,华服美食,仆从围绕,并不是自己要的。如果在同一个府里,这样长期地见不着面,没有安全感的生活,才是她害怕的啊。
“姑娘的计算速度很快呢,纠错也很快,今天可以试着多看几页账了。”
她也就是仗着之前的数学基础罢了,简单的加减乘除不需要算盘,甚至不需要列式就能算出来,杨夫子十分欣赏她的这项本领。
“看账不只是要会算,对於各项物品的价格也要有所了解,否则,只有帐面能对,被底下人私吞了银两也不知呀。”
说得没错,所以她这段时间,恶补了各种物品的价格,之前自己跟在小姑娘後面记的那点根本不算什麽。一块布匹,根据材料产地不同,价格相差太多,像她身上这一身,光材料算下来就该数十两了,加上手工费,足足百两银。
“姑娘今天写几句吧。”
这是让她学着写诗,期盼着每天多写几句,能写出一个诗人来。她低头写了几个字,每天更多的时间还是用来习字算账,实业比较重要,风花雪月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累了。”
她站起来,习惯性地扶了扶自己的帔帛,“小公子今天又不回来吗?”
“世子今天会晚些回来。”
“红玉。”
“是。”
“你也太过懒了,连着十三天都这样回我,是他交代的吗?”
“世子是真的在忙。”
“嗯,我知道。”他在外面忙,她就要一直在这个院落里面吗,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等他回来,他有空,愿意来看自己就来,不愿意就不来,这样的生活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呢。她的穿越不是为这样的生活的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并不会有人理解。她默默地换了身衣服,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穿出去,走自己惯走的小道,脚步轻盈地越过重重高墙,最後落在墙外。
她扶着墙,轻轻地喘几口气,这段时间并没有再喝果子桨了,而是她想喝什麽,都直接让小厨房做的,丹田的内力像是破洞的气球里面的气,一点点地漏着,之前让言其找的神医到现在都没什麽消息,她还是去找自己熟悉的游医吧,流民多,他多半会在的。
长安南边的迎春坊里,穿着短袍蓄着络腮胡的中年人摸着她的手,“你中的这毒……很高级啊。”
“有多高级?”
“外头没有的。”
她皱起脸。
“这药本来是极为霸道的,下药之人也是十分精通,他应是日积月累地下在你身上的,等你发觉的时候,已经渗透了你的身体,即使慢慢排出,你的内力也是无法回转了,除非……”
“你能一口气说完麽?”
“这麽没耐性,也就是庄某人能忍你了,也不知道是谁,愿意把这麽贵重的药放在你身上,毒素排出之後,内力五年内不能回转,五年之後重新开始练内力,若是等不了,没排出就能练。”
“……你肯定还有没说完的话。”
“练了只能起到反作用而已,你是不是近来还练着?”
“唔。”
“小心点,散了就散了,冒然地继续练,折寿啊。”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这麽恨你。”
“不招人恨是庸才啊。”唔,果然被白了一眼,她摸了摸鼻子,“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也是自己不小心啊。”
“想得开就好,你不小心,可不要连累别人。”
“他好着呢。”
“他好没好着我可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可要小心了。”
“哎?”
“好了,我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自己小心,至於诊费,外城门门口往东转有个小孩在卖身,今天第三天了,你去看看,若是还没有卖出去,你将他买了吧。”中年人背起自己的药箱,转身又走了。
“喂……”什麽鬼,这样没头没脑的。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便按着这名游医指点的方向走,她是有了?怎麽会,当年也是他说的自己,受寒致不孕的,改口这麽快?还有药……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麽加在自己身上的,高级的药,里面才有的,所以,是如墨吗?小公子变成这样了?
袖子里的手握成拳,他是铁心要将自己关在他的院子里吗?她该怎麽办……只靠自己,能不能躲过这样的事?庄程言还在江南,现在也只能找言其稍做商量吧,毕竟他脑子比自己好使多了。
她走到外城,果然有个小孩头上插着草签,过往的人众多,却也没在他身前多做停留。也有衣着朴素的老太太劝他,“外城都是些穷人,哎,这世道谁有闲钱买你。”
她站在不远处观望,零星地听到一些,“说是一家人快饿死了,他想拿自己换点钱。”“能干活的壮丁都换不了多少钱了,这小孩能换多少?”“流民太多了,长安的粮价都涨了一些呢。”“不但粮价涨了,这人啊,反而不值钱了。”
……
这是什麽意思?她之前看的,终身契的奴可以得五十两,便是五年契,也能得五两,五两能换许多粮米,若是陈米,还能吃上一年。一年之後,兴许他们的家乡便又种粮了,五年还能赎身,不是也勉强称得上划算麽?
她时间有限,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摸了摸身上,幸好有红玉给她准备的荷包,哎,如墨。一切还未确定,她不能想太多。这小孩身边的老汉说要价五两,她点头同意,付了钱,老汉便拿了份契约给她,按了自己的手印,又拉着小孩的手印按了。
“归你了。”
……
“你……长进了。”听闻她带了个小孩来,言其半天憋出这麽一句话,“怎麽去了外城,说过危险的。”
“无聊而已。”
“你不会又想一天到晚看着他吧?”他是知道她的最新嗜好的。
“不会。”
“怎麽处置?”
“没想好。”
“……将军府的伙房可要满了。”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随意带人回来了。她扁了扁嘴,“之前问过的,长安城的好大夫,你可有人选了?”
“身体又不适了?”
“是啊,想要看一看。”
“我让人去请。”
她坐下了,如墨瞥了眼还站在不远的小孩,挥手让人带他下去收拾收拾,才坐在她身边,“哪里不舒服?”
“小半个月没出来走动,哪里都不舒服。”她没把自己认识的那个游医的诊断结果告诉言其,只是眨眨眼。
“以你的本事,早就可以溜出来,熬度了这麽久,是做给世子看吧?”言其并不心动,板起脸,“所以就不要因为这种事找我撒娇了。”
“好酸呢,”被看透了的小满甩了甩手,言其这副样子竟让她心安了一些,她枕着自己的手趴到窗台上,“我只是不想把分手搞得那麽难看,也不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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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唠的我,在赶我大纲的进度,字数越写越多,夸我!
我也觉得清纯的我不配呆在R18区!居然有这麽多沉重的情节,重要肉不起来--
打滚,不要放弃18禁的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