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明白了。”
次日清晨眼睛还没睁开,小满说的第一句话就这样没头没尾。
叶秦川大抵也不是普通人,居然知道她在说什麽,只是轻捏着她的脸笑笑:“小满你在我旁边想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事情,未免将我的肚量想得太大了些。”
小满嘻嘻一笑,凑上去咬他的耳朵,双手撑在他腹上摸来摸去:“总归比我的大些。”
叶秦川听她的话,正想顺着说些什麽,只听得有人敲门:“公子,早餐端来了。”
“端进来。”他摸过一边的薄被,盖到小满身上。
“帐子是放下来的,他看不到。”说是这样说,她仍然是卷过被子,把两个人遮得严实。
“公子,要起来吗?”真是尽职尽责的小厮,好像比她对如墨要称职多了。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
小满听到门阖上的声音後,才又嘻笑起来:“公子,要起床用餐否,让奴家侍侯你穿衣洗洗漱吧。”
她裹着薄被跳下床,将帐子挂起来,有些无耻地欣赏起床上躺着的叶公子来,身材真是好,明明一天到晚都不怎麽动,腹部怎麽会有些结实,莫非是趁着无人时练的?她想着,手又摸了上去。
被叶秦川抓住,那家伙嘴角勾起,笑得有些得意:“小满是嫌昨天晚上不够尽兴麽?”
“太无耻了,大早上不吃饭还想着那个,起来穿衣啦!”她熟识叶秦川房间的构造,去找他的衣服,翻了件碧色暗花的薄衣,又找了件里衣,回到床前,看到他身上有几处浊色,那是昨夜的痕迹。
“叫白玉端些水来,阿锦,你身上要擦一擦才行。”
白玉是刚刚端早餐来的那个小厮,这回又和青石一起搬了大桶水来,她探了探,温度适中。
拧了毛巾在他身上擦拭,叶秦川没有动,享受着美人的服务,下巴微动,像一只被侍侯得很舒服的猫。只是她擦拭的位置都是些敏感地带,没有几下,又挺立起来。小满忽视这点变化,替他穿上了衣服,接着把包裹着自己的薄被松开,随意地擦了几下,正要捡回衣服穿,被叶秦川制止:“你把我擦得那麽乾净,对自己好像没这麽小心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把我挑逗得性起,对自己倒是颇为仁慈啊。
小满闻弦歌而知雅意,避之不及,推开他的手:“早上来不及了,我还要回去当我的老板娘呢。”
“老板娘,”叶秦川轻笑一声,“这样好了,你今天早上让我帮你洗乾净,我让这坊里去你那边买糕点,如何?”
小满的脸又皱了起来:“不要。”
“为何?”
“小西做糕点很累的,坊里用糕点的量很大,他会很辛苦。”
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小西就是长歌坊里的西城?”
“嗯哼,现在是满满记里的西厨子啦!”小满得意洋洋,趁他动作慢下来,将自己的衣服穿了回去。
“他在你那里当厨子?”他眉间也皱了起来。
“你不信?”她拢起自己的头发,到他的妆台前拿梳子梳理一番,又从他的簪子里挑了一根银制的,插到自己头发间。
“你那店里还缺些什麽人麽?”
“跑堂的,还有我想帮他找个帮手。”她拿着梳子和白玉的簪子到他身边,帮他束发戴簪,这一切做完,她拍拍他的脸,“怎麽了,也想到我那里去做活?”
“你愿意请我吗?”他抓住她的手。
他的语气很认真,小满呆了呆,“你若是不嫌薪资低是可以来的,可是你是画师呀,画师……画师不是应该画画的吗?”
“难道西城公子一开始便是厨子?”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也知道她正在发呆,遂心情好了些,开始逗她。
“西城是我把他骗出来的,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当厨子那麽辛苦,也许还不如他之前……可是我真的觉得他做糕点的时候很好看。”
“你的满满记开在哪里?”叶秦川听她说完,问了一句。
“朱雀门街东第一街,靠近太庙的地方。”位置很好的。
“难怪你家西厨子要忙死,你选的位置很热闹呢。”他站起来,走到桌子旁。
“昨天来的都是熟人捧场的,就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还是换个地方好了。”她走几步,抢过他的碗,拿勺子喂给他吃。
“换地方,人少了收入自然也少,你还要不要靠着铺子过活?”叶秦川张嘴,送到嘴里的食物温度适中,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每天只卖一定量的糕点,价格可以稍微抬高一些,这样既累不到西城公子,你也不至於靠店吃空。”
他等了半天,第二口食物还没有到嘴边,挑起眉毛:“小满儿?”
“你真聪明,当画师浪费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画画时的样子。”小满的回答让他想笑。
“那我就继续画画。”他从善如流。
“我走啦,过几天来看你画画,不许把我们画上去!”她放下碗,拍了拍衣服,从窗户“走”出去。
当然不会把她画上去,他可不愿意有别的谁垂涎她的美好的身子。叶秦川摸摸嘴角,然後说道:“青石,把我纸笔放到院子里去,我要画画。”
“是的,公子。”规规矩矩的回答,小满若是在这里,肯定会想,这小厮的态度都可以去如墨家里干活了。
小满清清爽爽地回到店里,店中客人三三两两,言其这个记帐先生兼跑堂当得好,加上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是童叟无欺的样子。看到她踏进店里,言其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小言哥,要十块蜜云凉糕。”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小丫头站在那里,脸上红扑扑。
“哦,好的,那个谁,去拿十块蜜云凉糕来!”言其动也没有动,指使起掌柜来。
小满脚步轻松地走到後堂去,言其脸色不大好,吓坏了小丫头。
“来,十块蜜云凉糕。”小满拿出荷叶将糕点包好,递给那个小姑娘,然後转头,“小言,多少钱?”
言其闷闷地收了钱,然後看着小满,後者一扯他的脸,将他那张臭脸扯得变形。
“小言,我後来想了想,觉得昨晚突然跑掉实在是太失礼了,”她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眼神,“是我想得多了,其实我应该给你机会的。”
言其还在瞪她。
“我说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你实在太可惜了,像我这把年纪了,如果不把网撒得宽些,很可能将来嫁不好呢。”
“知道……知道就好!”言其继续瞪她,表情却有些不一样了,“还不回房去换件衣服,昨晚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回来就说胡话!”
小满低头看自己,领口处确有些青紫色,她一手拉紧,一边取笑言其:“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明明还生我的气,眼睛就这样乱看。”
“谁乱看了,还不快去!”他手忙脚乱地将她推开,脸上烫烫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在发红。不知道她昨天去了哪里,可是她能想通便是好事,他此刻的心情与昨天晚上完全是两重天,前一刻还觉得身处地狱,她这样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他就开心得好像吃了什麽大补丹一样。
“小言,今天脸怎麽那麽红?”如墨顶着无数爱慕的视线,躲过各种丝帕的攻击,走进满满记看到言其一张脸红得不正常,他向外看看,今天也不是很热啊。
“不要叫我小言!”
如墨是跟着小满叫的,只是小满不管叫他什麽他都愿意,被年纪相仿的李如墨这样叫,可就不怎麽愉快了。
“小言其,今天火气好大。”西城端了大盘的糕点到前厅来,接口道。
“你怎麽到前面来了?”有很多人想买糕点的。
“满儿说只要做那麽多就好了,谁先到谁先得。”西城坐在二人之间,分毫不逊色,因为年纪长些,看起来更具魅力。
矜持的大家闺秀派来的小丫环排着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要是能天天来买糕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