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白,你来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广白看小话本正在兴头,被唤了好几声才回神,急忙站起几步走过去,举起澄青的小瓷杯一口倒下,“不错不错!”
卫照芩有些恼了,“这茶哪能这么品,你怎么能这样敷衍我。”
广白放下小话本,摆手辩驳:“不是的!姨娘,我没有敷衍你,我现在满口都是清香,不信你来闻闻。”
说着,广白真的把嘴凑过来,卫照芩好笑不已的轻轻推开她的脸。“我是问你味道如何?”
卫照芩一脸期待,认真得不得了,见此广白便细细回味,片刻才道:“初时微甘,久了泛甜……”
“那就好,这‘闻林茶’我头次尝着甚是喜欢,想必阿翯也会喜欢。他平日总爱喝酒,自从手受伤戒酒之后,嘴里总是说着寡淡无味。明天生辰想必会大喝特喝,我届时就把这酒奉上,让他胃口多少能好点。”
广白察言观色,见卫照芩说起庄昔翯满眼都是温柔,嘴角的笑越扩越大,便打趣道:“姨娘,有你这茶艺泡出来的茶,我就没尝过是不好喝的,都是你一双巧手了得,心思又体贴入微,庄捕快可真是有福气呀。”
“你!少贫嘴!”卫照芩白皙的脸颊飘了两朵红云,主仆两人又开始了嘻嘻哈哈的围着桌子打闹。
“姨娘,我看庄捕快身边经常往来的两个捕快年纪也相当,不如您帮我打探一下嘛……”
“不行,听阿翯说,这些捕快平日会去青楼花坊寻欢作乐。你可不能受这种委屈,不如找个老实可靠的才是正道。”卫照芩轻轻戳了一下广白的额头,叹了口气:“你这贫嘴的丫头,看多了小话本开始思春了吧。”
“呀,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一个奴婢能嫁给这么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人物,怕是三生才修来的福分。姨娘,您就帮帮我嘛……”
广白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卫照芩楞在那里,想起庄昔翯曾经说过余生只愿有她一人。可是他明日过了生辰也才十九,尚未立冠谈余生是否过早,过于年轻的诺言当真能坚如磐石吗?可他多番对自己冒死相救,为何不多信他几分?
若是他日后真的有她人,她之前说接受,可当真能接受得下吗?
卫照芩光是想象便心口阵阵泛痛,一时黯然神伤起来。
隔日,卫照芩早早的带着广白,抱着一盒茶箧和青箬仔细包装好的新茶,还有两双缝了半月的厚袜子,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卫照芩问了庄昔翯的位置,在小二的引领下来至雅间,打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这订房的公子有说何时会来吗?”
隔着一层薄纱,小二看不清少女的模样,只觉得嗓音清甜好听。“小的并未有听到那位公子的留言,只是订了房便匆匆走了。”
卫照芩点头,“那我便等着吧,劳烦你替我上些热水。”
可这一等,从清晨到薄暮降下,依然不见期待的人的踪迹。卫照芩昨夜本就翻来覆去,这时精神更加不济,越发胡思乱想。
这群人是要躲着她吗,阿翯不好明面跟她说,所以干脆不出现?
赴约这么简单的守诺都做不到,如何去相信他说得那个下半生的诺言?
见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广白忐忑的宽慰道:“许是庄捕快有要事无法赶来……”
“他现在不是捕快,怎么会有这么急的要事,连生辰也不过了!”惊觉自己有些激动,卫照芩强忍着伤心。“广白,我是不是做错了……”
未成亲便轻易交了身子,跟那些小话本里一样,最终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可他是正直不阿少年成名的捕快,是那个会用性命护着她的男子,不会如此寡情薄义的……
卫照芩回去之后又等了两日日,还是未能等到他一言半语的消息,愈发的心灰意冷了,那些不肯定的猜疑逐渐相信……
“姨娘,李夫人请您出去看百戏可是难得一见呢,您最近闷闷不乐的,不如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来兴致。”广白绕着卫照芩轻快的游说,企图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听说除了附近几个城有名的杂耍板子,还有你最想看的驯兽戏……”
若是真的难过,便是看天仙下凡也觉无趣,卫照芩实在解不开心结,她此时哪里都不想去,只想找到他问清楚。
“姨娘,若是你整日待在别馆里,庄捕快又怎么能进来见你呢?”
卫照芩蹙着娥眉,迫不及待的问:“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广白焦急的跺脚,“姨娘,我只是比喻啦,说不定庄捕快只是无法进来,才会没有消息!”
常阳的秋天干燥凉爽,卷起落叶飞到戏台中演得专注的伶人身上,门柱旁颜色鲜艳的旗藩纷了眼睛。这些杂耍班子有火有水有各种危险的器具,不适应搭棚表演,是以在是露天式的观看。
广白看得津津有味,跟着众人拍手欢呼,若是平时卫照芩也会舍不得走,可是如今竟全没有心情,便让广白坐在那看,她走动一下活动筋骨。
她的主子很聪慧,身边又跟着几个武力高强的近卫,广白便依言放心的坐在那里看戏,卫照芩转身一走,入了花丛团簇的院落。
别馆的湖水葱般翠绿,不过没有崔府里的巨大,卫照芩自从落水后,一直不喜再在湖边行走,正想离开时,面前来了一人。看其穿得五彩斑斓的外袍,便是方才那群伶人之一。明明是陌生人却笑眯眯的样子,卫照芩下意识的起了警惕。
“夫人,在下有要事商讨,能否借一步说话?”
卫照芩望了望身后几个近卫,正想拒绝,结果对方拿出一个熟悉的平安玉扣,不由得脸色一变,思虑了片刻,终是调走近卫,跟着那名陌生男子走。
这是庄昔翯的东西,若是他差人来传递的话,总不会害了她的。
卫照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懂自保的懵懂女子,两手看似淑女的别着跟在伶人身后,实则手指揪住袖里的布袋,那里收敛了一小包石灰粉。她镖局长大,自然听过石灰粉这种暗器的威力有多大,就算是江湖好手都难防。
那伶人腰间别着一把颜色如铜的剑鞘,看起来便像杂耍的剑,她记起这人方才有表演吞剑和舞剑等戏艺。
思想间走入的小径越发偏僻,意识到这已经偏离了人迹众多的场景时,她还没来得及顿住,纤细手腕却被回身的伶人别住,往假山处拖拉。
她正要叫出声,颈子的哑穴被点,轻盈的身子已经压在凉硬的石头上,那一脸惨白的伶人一手拉起她两只手,并在她的头顶上方,火热到极点的高大身躯覆上来,双腿毫不费力的夹住她剧烈挣扎的娇躯,卫照芩分明感觉到那根与身后的巨石一般坚硬的柱状物体,恶心的磨着她的肚子蹭来蹭去。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阿翯的平安扣引她来这?
“美人你别着急,一会我会如你意的……”伶人的目光淫邪,嘴角勾出一抹疯狂的弧度,状似精神不正常。“我干你的时候会让你叫出来,到时候这府中所有人都会听到你销魂的叫声,以及这赤裸裸的曼妙身子……”
卫照芩浑身毛骨悚然,有口不能言。胸前两团绵软被陌生人抓住不放,她羞耻到无地自容。万念俱灰间,不知是头撞到那一处,只听到一声铁链磨动的声响,身后的巨石往一旁挪动,她的身体突然腾空,滚入了身后黑乎乎的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