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胥覆着岛屿乐园送至魏家的半脸面具,脱去墨色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南岛的晚秋气温依旧窒闷潮湿,眺望码头上一虎背熊腰也带着半脸面具的身影正对他挥手。
待船只靠了岸,他长腿一跨,方跃下船,那个高大的男人便热情地靠拢过来,说道:「你总算来了!我保证这岛带给你绝妙乐趣!这儿可是男人的天堂!」
魏子胥冷淡地睨了方雷虎一眼,嗓音平静说道:「是因为你说要谈合作,我才来这。不要浪费我时间,何时开始?谈完我搭下一班船回天津。」
方雷虎这才发现魏子胥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而来。他讶然,但随即兜上笑:「下一班船两天后才开。这儿让人乐不思蜀,哪有人来了会当日走?没带行李也不要紧,这儿商店多的是。」
魏子胥闻言眸光浮现戾色,冷嘲:「方将军这是请君入瓮?」
方雷虎眼神阴冷下来,唇边却带着一抹诡异的笑说:「岂敢,我可不敢动天津政商关系良好的魏先生。方某只是好意请您来作客,您在这儿待几日,所有花费都算我的。我们好好谈如何军商合作事宜如何?」
魏子胥面色更冷,挑了眉,不置可否。
「带路。」
「哈哈哈,魏先生能够明白我一片好意真是太好了。这岛洋人叫什么来着,配蕊待思,听名字就知道美女如花娇艳,那花蕊正待吸吮采撷啊…」方雷虎这才卸下满脸横气,挂上爽朗笑容,一路絮絮叨叨着这岛屿如何酒池肉林与香艳。
但看魏子胥冷漠不感兴趣的样子,又瞧他生得俊秀,在天津迷倒一堆千金,却尚未娶亲,私下猜测或许魏子胥有断袖之癖,话锋一转,暧昧暗示:「不喜欢采花,秋菊也多…」
魏子胥闻言眉头一皱,方雷虎眼色溜利,打哈哈说道:「这岛地处南方,花园争奇斗艳,想看什么都有…」圆了他的话中有话。
魏子胥冷脸一路穿过铺满上好汉白玉材的小径,将四周环境、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谨慎算计。
这几年来宣统朝衰弱不堪,各地乱党蠢蠢欲动,打着爱国抵御外贼的名号,方雷虎已在金陵形成新势力。魏家一直官商关系良好,但在时代的潮流下,早嗅到不对劲的氛围。借着四处行商意识到私兵开始集结,天津魏家已成为各私军头子眼中肥羊,拢络、威胁不少,魏子胥这两年即是为此奔波劳心。
为了让各私兵将领保持微妙平衡,所费不赀,且养虎为患。为保长治久安,魏家势必培养自己人马军队,以护卫魏家产业。不过,培养军队需要时间与人脉,魏家盛名之累,风吹草动都在兵团监视下,只能选择私下合作,甚至联姻举措。
将领带兵是看谁枪杆子大,子弹多,拳头大者为王。方雷虎虽为一方之霸,比起天津那些豺狼虎豹的军火头子年轻许多,狂气四溢,但也相对好掌握。魏子胥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才应邀至南岛。却没料到方雷虎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想来他在人前疯癫,谈到利益时,精明干练,是个好对手。
不过,再好的对手,都得兵败在他魏子胥脚下,让他踩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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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让李纭姬换上了上等雪白丝绸,羞赧地问:「真要这么做?」
李纭姬正色道:「不这么做,你离不开这岛!」
李纭姬是这岛屿的主事娘子,上头有着匿名神秘的洋人老板,那日惊见瑟瑟后,劈头就问她两个孩子如何了?瑟瑟交代了来龙去脉,隐去梁东篱意图奸淫她,导致让她错杀的下场,仅以抽鸦片致死带过。
李纭姬目瞪口呆,气得啐了一口:「造孽!要死前还卖自己妹妹!活该他短命!」
两人沉默半晌,李纭姬才低声说道:「谢谢了。」
瑟瑟知道李纭姬是指两个孩子的事,仅答道:「不须介怀。两个孩子是梁家血脉,我应该做的。」
李纭姬为报答瑟瑟,便告诉她,被掳上了这岛的女人和她主事娘子不同,这儿只要不是嬷嬷,都是商品。一双玉臂万人枕,被玩死的女人就抛往后山草草埋了。
只有雏儿有一线生机。
雏儿会让他们换上了整套旗装,登台拍卖初夜权。若运气好些,遇上了不错的贵客,买下她们,就能够随贵客离开这个岛。若运气不好,客人退货、或者玩完就走,那么下场即是沦为妓子,千人骑、万人肏。
瑟瑟听闻那些女人如何被对待,胆颤心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便让人买下,那人也可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或是黑发的日本人。各凭运气,天意如何,半点不由人。
李纭姬叹道,她仅是一个主事娘子,若在花街,再高的身分也就是老鸨,在这岛屿上却没放走瑟瑟的权力。瑟瑟想离开这岛,只能靠自己本事,让买下初夜权的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念在瑟瑟善待她的孩子,于是细细地教了她服侍男人的狐媚之举。
七日过后,瑟瑟便让李纭姬排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