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没事,最近有做,但没大碍。。。。
“是的,。。。”
“没关系。。。没那么严重。。。"
" 你最近怎么样。。。。
”好的,那就好,不用担心我,”
“好的,好,”
“再见。”
阳芬等待母亲将电话挂断后便长舒出一口气,刻意的问候带着让他感到不适的拘束感,而周旋不出的有关噩梦的话题更让他感到压抑----他受此侵扰多年,去年无意中一次倾诉意外得到母亲的过分重视,她并不是迷信的人,却多次带他去看巫医,身上也零碎携上红布黄纸包起的什物,每次交流时对方担忧而惊惧的眼神让阳芬感到腻烦----他不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
大学所在的市区不知疲倦地叠嶂着天空,家里给的钱远只能填补花费的零头,母亲并不知晓学校惊人的住宿费用,阳芬申请到外租房居住,他试图适应自给的生活。
周六晚八点的新街鳞次闪烁,阳芬刚从打工的快餐店值满工时便又匆忙将行李由学校搬入租房。这是一栋翻新的公寓,坐落在郊区的游葶街上,原住主差不多二十年前离世,房东又在外地居住,于是便一直空闲在这里,最近才翻新,还是繁华城市少见的单栋,离交通线也不远,阳芬非常满意这处住宿,也清楚它廉价的房租是事出有因,
它闹鬼,
阳芬伸腿跨入门槛,门槛很高,像是老式房屋的构式----下脚的门槛,复刻的门楣,主屋面上的神龛,铜质的香炉,镂空的蜜蜡支架,还有错落有致的入室台阶。庄严,阳芬对房子的第一印象,在外面看不过是一栋样式古旧的老房子,而走进去,是典雅,秩序,和严密,还有极致的清冷。他将不多的行李收拾毕了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干净,他心想,大概是主人特意打扫过吧,阳芬回忆起遇到房东的那天,他去看了几处房子,价格都太高,正蔫蔫地坐在绿化树下吃盒饭,
“这位先生,打扰了,请问您是在寻找合适的居所吗?”样貌英俊的男子在他身前蹲下,大概三十岁左右,衣着很是考究,
“啊,是的。”阳芬慌忙答道,
“我在附近有一处居所,正愁着租出去,”大漂亮恰到好处地蹙了蹙眉,又弯眼微笑,“要随我前去看看吗?”
妈呀,阳芬一口饭咽下去,呆愣着看着阳光下微笑的男子,心想,好像要走狗屎运了呢。
大漂亮开着宾利雅致,向他讲述了房子的历史渊源,建造事宜,相关问题和温馨提示,还有价位,低到难以置信。他还讲到了前几位住户的情况,关于房子的鬼故事。
当然阳芬不相信鬼神,虽说刚听说之前的住户没一个住过一周便都慌忙搬走,有一个据说还疯了,但红色接班人阳芬同志从不向困难低头,而且他实际认为自己才是捡了便宜的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他心甘情愿入住这栋房子。
而且,虽说是走的高雅古风,但现代科技所赋予家居生活的一切便利,在这里都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
电器都是近几年的新款,冰箱里还放着几听果汁和一大包泰语的,不太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墙纸也很漂亮,鼠银色底的玉兰花纹,家具虽说老旧但也极其精致,木料在阳芬这个外行人看来也是来头不小,,还有那满壁的字画,冷不丁阳芬看见一副《松阁临泉图》,
“时乙卯秋日,粤西济山僧石涛。”画上提款如是,
山水草木,也都循着石涛的笔触,
莫不成是真的吧,,,阳芬心想,,,更是庆幸自己运气好。房外甚至还有一个小院,庭角的白玉兰有一人环抱般粗壮,花骨朵刚长成,吐着冷色的白,恐怕至少也是有百余年历史了,,,
这么好一处地儿不开发成景点实在是可惜了,阳芬一边愤愤不平地嘀咕一边收拾着准备睡下,卧室朝阳,窗口正对着那未开花的树,很舒适,阳芬在空调清新而有力的运作下脑补起小视频包装玉兰一炮走红,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五月的末尾,蓝天的底线同雨水一同抬高,弄堂湿热的云朵堆积在风与新洗被单的上空。院子里的风信子仍在对春日做最后的挽留,玉兰树上的叶轻轻摇曳着,
然而在这午夜里并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