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小队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走过了那段积水狭窄的石壁,再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巡逻的士兵,终于成功的和温达姆城的接头人会合,
没想到那个接头人竟然是夏洛特公主的贴身侍女,不过并不是当初告发格里菲斯的那一个,
玩味的眯起眼,我唇角微弯,
夏洛特公主不愧是格里菲斯的迷妹一只,在经过差点被强,暴的对待之后,仍然心系心上人的安危。
跟着侍女弯弯绕绕,在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扇严丝合缝的石门前,
据侍女的介绍说,这扇石门厚约一米,是专门为不可饶恕的重死囚犯设计的,没有特定的钥匙根本无法开启,
结果她话音刚落,那扇石门便被卡兹轻松推开,随着咔咔的石门转动声,一股深入骨髓的黑暗从门内缓缓逸出,
石门外的一行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呼吸声。仿佛石室是空的。
所有人都迟疑的看向侍女,却发现她也是一脸的诧异,卡兹皱了皱眉,第一个进入了石室,
然后,对于剧情资料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总结,
“格里菲斯被关押于温达姆城最深处,受尽折磨……”
我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若不是亲眼所见石室地上的那团黑影,还有细微的起伏,恐怕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形如骸骨,丑陋可怖的死尸,
可那团黑影蜿蜒于地的浅蓝色发丝,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们还能回忆起那发丝柔滑如月色的美丽,巨大的反差让众人一时间呆立当场。
“格里菲斯!”
几秒钟过后,女主卡思嘉最先惊呼出声,即使不再爱慕格里菲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红,
听到她尖锐的声音,众人才如梦初醒,赶紧取过门外的火把,靠近着查看地上人的情况,
我也随之看去,立刻瞳孔一缩,
地上的人显然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残-忍虐-待,最明显的两处便是贯穿腹部的八根长针,和遍布胸前后背的暗红色烙铁印,
他的手筋脚筋似乎已被挑断,整个人歪倒在冰冷的地上,姿势怪异而可怜,
一个鹰嘴尖的半截面具,表面有些微的变形,似乎是被高温融化之后,直接贴在了脸颊上,
面具透出的右眼呈现一片空荡荡的黑暗,里面的眼球被人连根挖去,
仅剩的左眼墨蓝近乎黑,即使完好无损,也没有了一丝光亮,看着让人发憷。
那个风姿迷人的格里菲斯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只余下这一副骨瘦如柴的残废身躯,形同恶鬼。
即使知道之后的剧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还是涌上我心头,那并不是愧疚或者同情,因为造成格里菲斯这幅惨状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我,而是所谓的剧情。
眼眸微敛,我淡淡的想,
也许那只是一种对于美丽事物凋零的遗憾,以及,对于想起了一些讨厌回忆的不悦,
因为如今的格里菲斯,与我当初何其相似,
一样的脆弱无力,一样的肮脏污秽,仿佛失去了一切。
凉薄的转开眼睛,我继续用水镜观察着,却突然被一声愤怒的大吼给吓了一跳,随即挑了挑眉,
看来是不用我伺机出手了,因为卡兹此刻的愤怒,需要用血来洗刷。
如我所料,卡兹愤怒的吼声立刻惊动了巡逻队,领头的骑士长认出了这些悬赏丰厚的鹰之团余孽,立即兴奋地下令,生擒活捉,一个都不放过,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被一把巨剑劈成了两半,碎肉横飞,血溅石壁,
砍倒一个又一个拦在眼前的敌人,卡兹双眼暴突,表情扭曲,仿佛已经没有了理智,
而一路浴血的众人,最后终于在女主卡思嘉颤抖的声音中清醒了过来,立刻沿着来时暗道急速返回,
看到这里,我满意的挥了挥手,关上水镜闭上眼睛,看起来好似在睡觉,其实我是个弥补刚才使用水镜产生的精神损耗,即使这种损耗并不多,我也要以最强的精神力来为这一次的狩猎结尾。
因为已经熟悉了地形和追兵的逼近,营救小队来时用了一个多小时,返程时仅用了时间的一半,还没等我真正睡着,整个坟地就热闹起来,
一个无比熟悉的精神力停在了我的帐篷外,过了好几秒,来人才掀开帐篷布走了进来,一把将我连人带被子的抱进怀里,
他狠狠吸了几口我发间浅淡的香味,濒临爆炸的心情才重新冷静下来,
眨了眨眼睫,我悠然转醒,看到他自然而然的露出极开心的单纯笑容,
“卡兹,你回来啦~”
“嗯。”
看着我迷蒙着眼睛的笑容,男人的脸色才微微有了一丝温度,转瞬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暴虐一闪而过,柔声开口,
“亚,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如果还想睡的话,就到马车上去睡吧~”
“卡兹现在不能抱着我睡吗?卡兹的这里好温暖哦~”
从被子的包裹下戳了戳男人健壮的胸膛,我留恋的蹭了蹭,乖巧得如同一只幼猫,
“现在还不行,乖~”
卡兹眯了眯眼,又安抚的在我额上一吻,声音低沉温柔,令人安心,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刻也不会放开你的。”
其实我知道卡兹现在要负责为鹰之团殿后,所以肯定不会把我留在身边身处险境的,
不过萌什么的,多卖卖有好处,
嗯了一声,我乖乖的被卡兹抱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上都是一些老弱妇孺,鹰之团里所有的男人都拿好了武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残酷厮杀,
就连青-涩害羞的里基特都一脸紧张的频频回头,仿佛已经看见了追兵的踪影。
而我打了一个哈欠,就着身上温暖的被子,安心地睡了过去,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和身边的嘈杂哭泣已经被我自动屏蔽,
至于马车时不时的剧烈颠簸,习惯了就好。
在剧情君的推动下,鹰之团居然真的从那重重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不过人马折损也非常严重,已经不足鹰之团全胜时的十分之一,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写满的并不是穷途末路的绝望,而是满含希望的火花,
因为他们已经把鹰之团的灵魂救出来了,每个人都坚信,只要格里菲斯还在,鹰之团就还在,这一点挫折,对于无所不能的格里菲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下等佣兵,要他们在米特兰德王国里过着富足却平淡的生活,每天受那些贵族的白眼,才真让他们憋闷不已。
不过这些希冀的火花,在见到格里菲斯本人的时候骤然熄灭,变成了一股比绝望更甚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鹰之团上空,
卡兹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隐瞒格里菲斯现在的处境,也隐瞒不了,因为鹰之团的其他人一脱离险境,纷纷要求看望鹰之团的灵魂,
而格里菲斯现在的模样,似乎毁掉了每个人内心的支柱,比死亡更可怕的消极情绪出现在每个人脸上,有一些人对于鹰之团的未来已经出现了动摇,
过了三天,估摸着被折磨到昏厥不醒的格里菲斯,在卡兹等人的悉心照顾下应该醒过来了,我才摸出一面小镜子顺了顺精心保养的长发,
镜子里的人微微仰头,露出一张美丽得令人心悸的脸,蝶翼般的眼睫投下一圈细碎的暗影,仿佛等人采撷,
菲薄的唇蓦然绽开一缕甜蜜的弧度,足以让人为之疯狂,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世界上最致命的□□,
比如,此刻已经一无所有的格里菲斯。
失去了俊美迷人的容貌,失去了完好健全的四肢,失去了努力打拼的爵位,失去了一手建立的鹰之团,
我本以为希望是格里菲斯最后失去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失去了如泉般动听的声音,
因为亲眼看着他朝我不断张口嘶喊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所有的牙齿和舌头也被人硬生生的拔掉了,萎缩的舌根化为一层薄薄的死肉,张开的嘴巴只能发出赫赫的抽气声,徒劳又悲惨,
那一阵如困兽般的疯狂“吓”得我脸色一白,被卡兹抱进怀里,安抚了好一阵儿,我才重新探出头,鼓起全部的勇气,看着格里菲斯仅剩的左眼,喏喏道,
“你好,我是亚.纳菲斯,是…”
说到这里我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卡兹一眼,得到他鼓励的目光时才继续道,
“是卡兹的师父,虽然大哥哥你现在的样子,有点让小亚害怕,但是卡兹的朋友就是小亚的朋友,下次小亚一定不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