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次把头磕在地上之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秋日的夜晚还是有了一点凉意,尤其是像我这样被剥得像只待宰的白羊般,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蓦然打了一个哆嗦,跳起来首先把木质的拉门给拉上,然后掀开皱皱巴巴的莲花纹被褥像粽子一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笨蛋草加~走了也不知道把门拉上,你想冻死我吗?
感觉到身体渐渐的回暖我抱着被子蹭了蹭,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木质拉门,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草加鼓起全部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告白,半晌挑眉一笑,
真是个单纯的男人,难道你没听过欲拒还迎这个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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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纠结的盯着自己的手,白皙的肤色略显透明,五指纤长如春葱,指盖圆润,微微透出一点粉红色,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米虫之列,
不过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两只手加起来正好十个手指头,所以,我略显忧郁的托起了下巴凝视着庭院里滴水的竹管,
自从那一天被拒而去之后,我已经有十天没有见到草加了。
以前那个笑起来分外爽朗,像一个大孩子般的单纯青年有事没事总是喜欢转到我这个庭院里来坐坐,一坐下除了别人来喊他就没看到他主动走过,
这一次倒像是铁了心似地,躲我躲得十分彻底,整整十天了连他一个衣角都没看到。
唔~也许是我那天虐得太严重,导致他心伤难愈?
撇撇嘴我慎重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转身重重的扑倒在被子上,滚了几滚之后终于决定,山不来就我,我就自就山。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拉开木柜,里面堆满了草加找着各种借口送给我的衣服,从里面刨了刨,刨出一件素白色的连襟振袖,
面料摸起来顺滑如丝,而且还是件罕见的大振袖,长长的袖子和衣服下摆上点缀着细小的绯色樱花,团团簇簇的蜿蜒而上,看起来无比的素雅清贵。
这套衣服我只在草加兴冲冲的跑过来送给我的时候试穿了一下,穿在身上的效果自然不言而喻,黑色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素白的和服上绣着绯红的樱花,浅白腰带缠着纤细的腰身,
这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服愈发衬得我面容清丽,羽睫一颤,眸色流转间仿佛带了点勾魂摄魄的意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草加看得眼睛都要直了,浅棕色的瞳孔里满是惊艳。
施施然的迈出这个看倦了的秀美庭院,刚想找个人问问草加的房间在哪就看到外面一阵骚乱,我随手抓住一个神色紧张的年轻武士准备询问,没想到转过身来的他瞪大了眼睛显得惊恐无比,不由分说的就是一刀砍了过来,
我侧身避过来势汹汹的一刀,往后退了几步站稳,才低头看了看被刀锋削断的几根头发,朝对方温柔的笑了笑。
柔和的月色适时的拨开云层洒下来,使庭院里泛着水波般的光晕,就着这点月光,对方仿佛才看清楚般的一怔,眼睛里止不住的往外冒着惊艳的光芒,
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估计是想说些赔罪的话,不过,很可惜的,我充满同情的瞟了他一眼,他显然没有这个机会开口了。
一巴掌抽飞他,再把他拖到圣洁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我姿态优雅的伸出右手,对着面前被我抽得暂且找不到东南西北的男人微微一笑,
“捆绑!”
瞬间某人被翼戒里的蛛丝捆成了粽子,他惊恐的看着我,张大嘴巴就要喊,
我眯眼笑了笑,凑近他像拍猪肉般的拍了拍他的脸,挂上一副与柔弱脸极为不称的鬼-畜表情,
“撒~现在开始,把你知道的言无不尽吧~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
稍微顿了顿我看着脸色开始抽筋的男人阴阴一笑,“但是沉默的你会被我丢到和坊里当游-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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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吉宗只是长州藩里的一名下级武士,但是摇摇隐隐作痛的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过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过一个穿着素白长襟振袖的美人,月光静静的洒在那墨黑的长发上泛出如水的光晕,
美人冲他柔柔一笑,笑得他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刚想凑上去一亲芳泽,眼前却一黑,然后他就醒了,
醒了之后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花街的门口,身上连一条兜裆布都没有,过往的人看到他都是捂着嘴急忙避开,
他遮着脸狼狈的逃回屯所,回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定是自己喝醉了,才作了一个如此离奇的绮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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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面前男人断断续续的描述,我才知道为何刚才他会那么大反应,原来,今天晚上他和其他长州藩的激进派准备去大使馆纵火,结果火倒是纵了,街面上却出现了不少幕府的武士,两伙人在街上厮杀起来,
等到长州藩的激进派被砍得差不多了,他看到情势不对扭头就跑,这才跌跌撞撞的逃回了屯所,至于草加十马的房间就在往左拐的第三个隔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我心情好了不少,看到面前人不断发出‘我全都说了,快放了我’的光波,我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头发,垂眼看了看。
被刀锋削过的断口整整齐齐,如同被割过的麦子一般,我冲他微微一笑,攥着蛛丝的手顿了顿,半晌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今晚良辰美景,月色撩-人,适合勾搭主角,却不适合杀人越货。
扬起手一巴掌抽晕男人,纠起他的后领刚准备把他丢到猪圈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随手一搅某男人的衣服变成了粉末,
不过还是有一件顽强的贴在身上,我看着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兜裆布,顿了顿,接着一鼓作气的将之也碎成了粉末。
满意的收回了蛛丝,我看着地上的某人在晚风中颤抖的东西笑得一脸纯洁。
然后举起毫无知觉的男人,把他朝东南边丢了出去,拍拍手看着一道残影划过夜空,我心情极好的拍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袖子转身向草加的房间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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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君是极其顽强的。这是我看到房间里的状况之后第一个冒出的念头。
原来房间门口的水渍是这样来的吗?我看着房间里浑身湿透的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谁?!”
一声紧张的低喝传来,正倚在墙边大口喘气的长发青年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半起身,呼吸陡然凝重。
“草加桑~是我。天都黑了为什么还不点灯呢?”
装作毫不知情的应了一声,我抬脚迈进房间里随手点亮了一盏夜灯,顿时房间里浮起了淡淡的橙色烛光,
我转过身来看着惊讶中似乎松口气的青年,淡淡一笑,突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惊呼一声,奔到他身边微微仰起头,眼露担心,
“草加桑~这是怎么回事?你全身都湿透了啊…”
看到我近在咫尺的面容草加的眼神倒是有些躲闪,顿了顿才尴尬的憋出一句,
“呃~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罢了…”
真是粗糙的谎言呐~
你不就是因为跑去阻止火烧大使馆遇到了男主角受,然后被他推进了河里嘛~
我淡淡敛下眸,掩住眼底流转的异色,微微抿紧了唇。
这么说,即使有了我的乱入,在这个时空的文久二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我仰着一张深信不疑的脸轻轻的哦了一声,余光里瞥见面色有些愧疚的草加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眼露惊艳面色微红,带着些想入非非又不敢确认的神色问道,
“绯村桑,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