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非常长,应超过百公尺,木头桥面很窄,勉强可容两人并肩而行。高高悬吊在半空,远观像条雄伟飞龙,近观像条不知名怪虫张开大嘴等着食物自动送入腹,踏入只需两步便能让人感受到摆荡的刺激。因为长,所以摇晃得特别厉害。先前过桥时,桥上有不少人在通行。个个莫不如履薄冰,聚精会神小心踏出每一步,惟恐脚下力量过大。但人多,脚步不齐,制造出的摆晃已够让人惊心动魄。我其实有些剉,硬是逞强不显露内心的恐惧。走着走着,吊桥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彷佛随时都会倒转回圈。刹那间,惊声尖叫划破优美的山水图。但见在桥上通行的女生,个个花容失色紧紧抓着桥栏钢丝,惊恐万分动也不敢动,只知敞喉,比赛谁的叫声最尖拔。我也吓到右手抓桥栏、左手扯住么舅,彷佛置身在屠宰场等着掉落水池被活烫拔毛。最恐怖的是,摇晃持续而愈烈,女生吓哭了,呼天抢地也没用。我和么舅定在原地承受震撼教育,完全的无助,只能眼巴巴看着,有位原住民少年挂着捉狎的表情用跑的擦身而过。
就是这麽坏。
如果我是本地人,假日最有趣的消遣,莫过於观赏自己制造出的恐惧效果。
吊桥天天悬在溪谷上,默默在等待,等待随意践踏的足迹采撷惊心的回忆。
人约黄昏後,桥上有情侣相拥在观赏夕阳,美好的倩影成为风景的一部份。
少了作弄的脚步,吊桥很安份,很规律在摇晃。
么舅抽着烟,默默走着,彷佛心事重重在思量,在咀嚼一种我捉摸不到的况味。
属於探触不及的痛楚。
他并未表现出异於寻常的举止,但缓慢的步伐给我一种很沉重的感觉,导致魁梧的背影被落寞笼罩,彷佛天地间惟有他的存在,孤独行走於聆听自己跫音的无奈。游离在我抓不住的世界,隔着讳莫如深的陌生。我所知甚少,不知他在想什麽、要什麽。
豁然醒悟,我根本不了解他,甚至未曾试图去深入了解。
这些年,我在么舅身边团团绕,汲汲营营,只想看懒葩摸懒叫。这是爱,满足我个人需求的爱。带来刺激乐趣,却未曾考虑过,他的感受,是否会造成伤害与否。我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对他的关心是浅碟式的轻佻,对他的需索是深渊般的豪夺。
这种爱,对任何人都是负担。差别在於,么舅非但不责怪,还欣然接纳。
他不是木头人,神经发现我的亵渎,用爱来包容。见我无法自拔,他乾脆主动献出大鸡巴,化暗为明,让我不必提心吊胆。作法虽然离经叛道,但不容否认,那是一种爱的付出。而我,无法进入他的生活,想念是得不到的反射,并非实际的关怀。等到见了面,我千依百顺求宠,只为得到大鸡巴来满足慾望,抚慰心灵的空虚。
么舅喜欢是事实,但仅止於此。我不晓得,他还爱什麽喜欢什麽。
锺巴说:「最高贵的爱是奉献,只求付出,不求得报。」
我就爱阿舅ㄟ大鸡巴,失去了恐怕会死掉。那种高贵的境界,我铁定做不到。
至少可以改变肤浅的关心,至少让么舅感受到,在这世上,他并不孤单,我愿意时时刻刻与他为伴,餐风饮露不以为忤。我也不在意,他做过什麽见笑事。纵算是杀人,我也愿意用生命来帮忙保守秘密。纵算他不愿吐露,我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或苦衷,有权持有秘密。别人不说,是我无法让人家信任,无关对与错。
当务之急,我得设法,把么舅从不顺心的泥淖里拉上来。
我赶上两步,牵住他的手,说:「阿舅!我摸过体育老师ㄟ懒葩,你想听吗?」
「噢?」么舅愣了下,随即露出取笑的眼光。「你不会害阿舅,吓到摔落桥吧?」
「锺巴是老师,我才不敢那麽大胆……」为了博取么舅的欢心,我不惜出卖锺巴泰初。将偷偷观察鸟窝的纪录,详尽报导。他挂着笑意聆听,不时发笑,也会插上两句来调侃,心情明显变好了。换句话说,我转移焦点策略运用成功。全拜张天义最擅长的绝招,大鸡巴也那麽粗长。倒是出乎预料,带给我莫大的惊喜。最重要的是,他也乐意给我玩。以後可以预见,我穿梭在校园与山里,轮流享用两支心爱ㄟ大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