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严重,但不必串供。
我在来路便想好措词,毫不畏惧,以很无辜的神情,直视外婆森寒的眼睛,缓缓说道:「阿舅好不容易回来过节,伊找我去散步,问我比赛得奖的事。听到我得奖的内容写的是他,一时高兴。伊孩子气就性起,空空癫癫,说要打我ㄟ尻疮分福气。谁知道,美丽和鸡场ㄟ阿伯会密伫遐。里面暗摸摸,也不知道二人到底在冲虾米碗糕!」
「夭寿喔!」猛闻爆料,外婆痛心疾呼:「迦咧查某囝仔,真正番仔刣!」
「你呒讲白贼?」舅妈用力扳住我的肩,虎视眈眈问。
我面不改色说:「事实就是那样啊?」
舅妈正要再说,外婆严厉的声音响道:「我拢呀袂断气,你摇掰虾米?」
闻声,舅妈赶紧放开我,头垂低低,连吭声都不敢。
外婆十分不悦瞪着,冷啍一声,继续说道:「熺源仔囝仔性这呢重,你又呒是呒知影。家己ㄟ尪呒相信,疑神疑鬼整天些些念,害伊连厝拢不敢回来。你今嘛搁去相信别人,呒顾伊ㄟ体面,按呢袂按怎做尪某?」数落像连珠炮,舅妈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很同情,但更惊讶,她竟然这麽不了解自己的「乾鸡」。
不是秘密,舅妈一直不喜欢我,诚如外婆对她始终不满意。
她听见传言,没吞忍力挺自己的尫就算了,反而强势跳出来质疑,犯了乾鸡的大忌。
我外婆八岁嫁给外公,逆来顺受扮演媳妇的角色,任劳任怨撑住了家庭。好不容易熬成婆,大舅听说在坐牢,大舅妈很少来尽孝道。五个亲生女儿像泼出去的水,逢年过节难得齐聚一堂。我妈没远嫁,因为我父亲是招赘,甘愿当林黛玉的第二任老公。没错,我兄姐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关系。我父亲无视父母亲的反对,导致被断绝关系。他本是少爷命,为了顾肚皮,不得不入矿坑,没几年肺部便出问题。出殡那日,只有我大姑来送行。那时,我妈想方设法举债,仍旧经常连医药费都筹不出来,当然没有闲钱可以拿回家孝敬养母。我外婆长年守着么儿,如今受他奉养,当然会偏心,护么舅是天经地义的事。加上,外婆以前看到林美丽就会猛皱眉,现在连看都不想看。
我送出那麽有力的把柄,外婆当然乐得帮么舅顾全面子。
我妈不宠老么,总说宠了会造反,出外婆家就问:「你刚刚说的,都属实?」
我答:「阿舅不时爱起肖,你这麽精明,会不知道?」
「玩到脱裤懒?」我妈很怀疑。
这也难怪,我已不是婴儿,甥舅感情再好,玩到懒叫去,任谁听了都会摇头。
问题是,那是我心爱ㄟ大鸡巴,也喜欢么舅来亲我的老二。
人人都有私心,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我当然要强辩:「奇怪了,明明就没什麽,你不相信,可以带我去和鸡场的阿伯对质啊?」我妈听了,瞪了一眼,不再罗嗦。
或许,她和钱永春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没立场来说我。茶壶里的风暴虽止息,我却会担心,么舅受不了流言所困,不肯再跟我胡闹。得趁他反悔前,赶快去讨债。
周六放学,我和简青树一起走。
我禁不住兴奋,满脑都是么舅的影子,想着等下就可以……
「张继唐!」简青树喊:「你要去喝喜酒啊?走这麽快干嘛!」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走路都变快。
奇怪的是,公车忽然变很慢。而且,我总觉有双眼睛在盯,却找不到。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走在纯朴的复兴街道上,烈阳烧沸了想念的情潮。
我买了面包和二袋酸梅汁,请老板在另袋多加冰块,边吃边喝边问路。渐渐地,怪手、卡车、机器合奏的噪音愈来愈悦耳,终於看见了,朝朝暮暮的梦想。
么舅开着一台怪手,我跃雀向前冲:「阿舅~」
闻声,么舅转头,随即笑咧了嘴,招手喊:「快上来!」
我爬上去坐定,空间不大,闷热像火炉。
热风一阵阵,么舅汗透衣衫。「吃饭没?」
「我一面走,一面吃面包。」我捧着酸梅汁凑上去,么舅吸着吸管,皱眉中将一手一手的河沙倒入卡车里。卡车交替的空档,他会笑着来搂搂肩、揉揉头。我喜欢这样的甜蜜,忘了满身大汗的狼狈,像飞出牢笼的小鸟,东张西望,或者傻笑看着他。
「要不要开?」么舅突然问。我点头,他拍拍大腿:「坐上来。」
定点操作怪手很简单,我在一旁看了半天,依序挖、升、移、倒;升、移、降、挖。单调的循环,新鲜感渐渐沉淀下来。我才查觉,么舅环在我肚子的手,不时在胯间摸捏寻找。这一发现,软物瞬间爆硬现形,让他很快给找着,有意无意就来捏两下,俨然是我偷摸他的情景。ㄎㄎㄎ,他的手好像带电力,慰心舒爽,好喜欢给他摸。趁着短暂空档,我就软靠在他怀里,边讲话边去舔他脸上的汗渍,咸咸刺激味蕾的快乐。
鬼祟的暧昧,洋溢甜蜜的温馨,冲淡了阳光的凶焰,天边不知不觉让彩霞染羞了。
一收工,么舅便说:「满身大汗,一起洗澡去。」
我一听,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