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瑜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租了一个离剧院很近的小区的房子,再回家准备搬家,黄舒雅并不在家里。
其实,很多人很难离婚就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活混迹在一起,两人的东西很难分开,有些人或许一想:离婚还要搬书、分唱片……一下子就没有了离婚的勇气。
展瑜此刻就由此感慨,家里的书籍分得清清楚楚,全是展瑜的,舒雅很少看书,基本上的书全是展瑜买的——除了那些《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如何让男人离不开你》、《女人爱情宝典》以外。
他哭笑不得的把黄舒雅的书全部整理出来,又拿了几个大箱子把自己的书一一装上。
收拾完书,就是一些重要的证件。等到证件也都收好,工夫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展瑜联系了搬家公司也到了,一切就位后,他在楼房下看着他住了多年的地方,看了很久很久。
新房面积比较小,也就几十平米,但还算干净。哎,越活越回去了!展瑜重重地往床上一躺,他脑子一转,想起了自己从董源那儿拿来的手机号。
他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拿着手机的两只手微微有些抖,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也许是年少时荒诞无稽的那场性事,也许是同性所带来的趣味,也许是身边太多gay所带来的影响……
总之,展瑜很兴奋。
他急急地咽了一口水,拨通了号码。
“喂~”
展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人的声音,仍带着一股少年人的清亮,清脆且带着丝丝磁性,很好听。
很叫人怀念。
“喂,哪位?”那边仍是不失礼貌的问着。
展瑜捏紧了电话,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哦~”那头再次提醒了一下。
展瑜心中升起一丝丝暖意,真好,他还和以前一样,性格温和,善待他人,尽管他现在生活条件不一定好,但是冲他这对待他人的态度,展瑜也猜到他的生活应该比较安稳。
他心里暖洋洋的,好似回到了往昔岁月,王昱阳为他忙东忙西的时候。那时候钱真是值钱啊!两三百块钱对他们这些小孩来说都是大钱啊!尤其是王昱阳,家境贫寒,可他就是舍得天天跑着帮大人们送货赚钱,跑个三个月就为了给他买一部游戏机。
可偏偏那时候他还不稀得要,他觉得游戏机那玩意儿也没什么了不起,直接让爸爸给自己买一部就行了。可是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钱不珍贵,心意最珍贵。失去了钱,还能赚回来,失去了心意,上哪儿去弥补那个空缺呢?
他强按捺住心中涌出的触动,装作不经意的说:“我,我是展瑜啊。”
对方很久没有说话。
展瑜在打电话之前,其实一直在想王昱阳对他的态度会怎样。他觉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能再大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吧。所以,他猜测王昱阳可能会很客气且疏离的与他打一声招呼,也猜想他可能会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哦。”
但他独独没想过会是这样。
王昱阳沉默良久,笑了,“瑜哥,是你啊。我等你这个电话很久了。”
“啪”的一声,展瑜一阵慌乱地挂掉了电话。等他喘过气来才发现,自己挂了王昱阳的电话。
他懊丧的锤了锤脑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王昱阳的语气中、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东西,是他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他怯了,他悔了,也再不敢进一步的去问他过得怎么样。只能带着一阵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了却这件事。
搞砸了电话的事情之后,展瑜无比低落。他看着自己的这款老手机,已经用了四年了,卡的不行不行的,可是他还在将就着用,不是不能换,只是他恋旧,不到实在坏的不行了,他也不愿意换。
他自嘲一笑,对一个电子产品都能这么深情,为什么当初对阳阳这么残忍呢?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尝试做/爱的那个晚上,两人抱着不同的心态去开房,王昱阳满心期待与害怕交杂,而他呢,显得百般无奈与挑剔,一副“你是个gay,今天是大爷我赏你的”贱样子,怪不得那天二阳不开心。
那天王昱阳确实是非常激动,他做出了往日都没有做过的动作,他主动揽住了展瑜的胳膊,把他往前面带着走。展瑜则是一步三回头,表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他的脚步自然也就慢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被王昱阳拖着走一样。
恋爱中的人一般都很敏感,王昱阳更是。也许是他那个倒霉的诗人老爸给了他一些天赋,也或许是小时候长年处在一种受压迫的环境,他养成了一种随时随地察言观色的本领。更不用说是对展瑜了,展瑜皱一个眉头,他都得跟着抖三抖。
他看出来了展瑜的不情愿。
这让他有些难过,也有些无措。明明昨天展瑜答应的时候也没这么不高兴,还是很爽利很期待的,怎么一到关口就变卦了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直男总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承认自己也有可能是弯的,展瑜正在维持他作为直男的最后的纠结。对展瑜来说,这至关重要,因为经此一夜,他的人生履历上就会多出一笔“上过男人”的帐了。
王昱阳很是小心的问:“瑜哥,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算了……”
“没有!没有不愿意!”展瑜脸都变红了,他极力的失口否认,脸上不知是惭愧还是别的什么。
就这样,他浑浑噩噩的跟着王昱阳上了电梯,又浑浑噩噩的进了房间门,直到走到床上,他还没明白要干什么。
他看着王昱阳脱了一件件衣服,露出精瘦的身体时,整个人眼睛都直了。他不明白,虽然他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那都没有什么,眼前的男性也是万千男性中的一人罢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会与这个人产生露水情,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展瑜决定抵制这种莫名的感受。
王昱阳脱衣服的时候,一直不敢看展瑜。每一件衣服,他都是用心在脱。这无关乎诱惑,也无关乎性,而简直像是一种庄严的仪式,他知道,很多女生都很在乎第一次,所以她们也很在乎第一次所托之人。如果遇到了渣男,很多纯情的少女们很容易就变成了荡妇,不在乎自己的第二次,第三次了。
对他来说也是如此,但是,他抱着一万分的真诚与热忱来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展瑜却一直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王昱阳对上他的眼睛,被他眼里的探究与纠结刺伤了。
这感觉像是自己是个破烂货,倒贴了别人都不稀的要。他的心又沉了几分。
尽管他一直劝说自己,自己是一个男的,展瑜答应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大的礼物了,他不能再奢求什么。然而,心中的难受却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把他刚燃起的希望扑得干干净净。
那天晚上王昱阳很惨,展瑜却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从犹豫纠结到食髓知味,兴奋地像只公鸡。而王昱阳呢,疼得要死要活,一直哼哼着。要不是都是少年,体力不够,展瑜会把他活活折腾死。
他一点儿也不温柔体贴。
这是王昱阳早先就知道的。王昱阳偶尔能知道男人之间的情事,是有一天他捡破烂的时候捡到一份手稿,里面详尽地描述了断袖之欢。那份手稿很破烂,被人揉成一团,上面还沾着一些不明物体。
王昱阳是在莫夫家的垃圾堆旁捡到的这个,他想了想,怪不得莫夫四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他想进去找一下这个村里工认的怪人聊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而一看展瑜,那就是完全没有准备,上来就乱干,上完拍屁股了事的人。王昱阳想着,展瑜家里是有电脑的,要是展瑜能够稍微查一下,他也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
不过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后来的日子,展瑜发现,王昱阳总是逃避两个人的性事,这让展瑜十分不满,但他看到王昱阳还是对他一如既往得好,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在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只是,展瑜劈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