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雾气蒸腾的浴室跨出,身上是一件单薄的棉质浴袍,半敞的衣襟袒露了他白皙而结实的胸廓肌理。他一手拿着浴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垂至身前,长及腰际的黑色长发。
当一双黑色的软靴映入他低垂着的眼帘时,他有那麽一瞬间的愕然,但随即隐没—莫测高深的脸上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有事?」微低的嗓音也像是身後浴室内的水蒸气那般,缭绕缥缈,彷佛在逗弄着听者的耳朵般。
身着一袭黑色改良式唐装的红发男子,正直挺挺地,站在他的房内,无讳的金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垂着眼的他。
「把我交出去。」平铺直叙的一句话。不是建议,不是疑问,而是结论。
封神缓缓抬起眼,望向那面无表情的红发男子,良久良久……他勾起红唇,灿灿地笑了……然後,下一秒—米白色的浴巾飘然落地,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探出手,五指成爪,用力地,捏住了那蜜色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眼对眼,鼻尖对鼻尖。
「怎麽?就这麽迫不及待逃离我吗?」空灵的嗓音很轻很轻,但那抓握则是又牢又紧,以着几乎要捏碎对方下颚的力道。薄薄的红唇贴着那因吃痛而微抿的樱唇,阴凉地说着。
即使自下颚传来的剧痛让他皱眉,拜这些年来根深柢固的服从意识所赐,玦也没想过要挣开或是反抗对方,他只是淡淡地回道:「我帮你除掉他。」
事实上,那晚他差一点点……就可以直接割断对方的咽喉—如果不是封神制止了他的话。而~看来他会讨厌那家伙不是没道理—不但记仇记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还想进一步挑起封家和冥门之间的冲突~啧啧……真是碍眼!这家伙!
原本无波的金色眼眸因为想起了那张高傲冷绝的俊美脸孔而隐隐浮动着戾气……下颚突然又是一阵剧痛—
「不准想他!」空灵的嗓音不再,陡然低了八度的音质像极了失控野兽的低咆。
回归空寂的金眸对上了燃着火焰的黑眸—前者仍然是一张平然的脸孔,只樱唇动了动:
「我没有。」他也不了解,自己为什麽要特别去否认这种空穴来风的指控,他向来应该只用沈默来应对才是呀……自己的某些细微改变在脑袋里的深层闪烁着,但他抓不太真切。还来不及细细推敲,来自下颚的箝握蓦地完全消失,眼前的深邃黑眸闪着微光—
那是名为『破釜沈舟』与『掠夺』的光芒。可惜,这时的红发男子还无法分辨。
「把衣服脱了,到床上去。」
男人下了这个命令,而他,没有不服从的道理。玦毫不迟疑地抬起手臂,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然後是窄管长裤,长靴……
微微眯起的黑眼不知是因为那逐渐暴露出来的蜜色肌理漾着的光泽太过耀眼,抑或是因为自下腹烧起的火焰凶猛得超乎他所能预期……
他不打算再忍耐了!他只能属於他一个人,无论身体、心理皆然!有人如果想要挑战这一点,那麽~他就小小地做个记号宣示主权又何妨!
白皙的大掌扯开了浴袍的系带,赤裸的精壮身躯扑上了那正转过身要走向床缘的红发男子……一白一褐的身躯交缠着,跌向了柔软的床铺……
他扳过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堵住了那因惊愕而微张的樱唇,凶猛而热切地吸吮着……
夜,很长……可是明天会怎样,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