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仪主动提成陪着辛庚明一起出去捡漏儿。
辛庚明下意识里拒绝:“不行不行!天气这么热,收的货又脏,你还是乖乖在家里吹电扇吧!”
干这种活,需要走街串巷,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这几日气温更是直逼40度,一天下来,即使是他这样皮糙肉厚的也得脱层皮。
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这个罪?
新仪已经穿好了长袖长裤,又把印着小白兔的遮阳帽戴在头上,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瞥他一眼:“带路。”
“……”辛庚明只好推着自行车追上去,“累哭了你可别赖我!”
早上八九点钟,日头已经十分毒辣,晒得自行车后座的铁架有些烫手。
新仪侧坐在后座上,搂着辛庚明的腰,被颠簸的路晃得七荤八素,几乎要吐出来。
上辈子,她可从来没受过这个罪。
她不吭气,辛庚明却心疼,骑到一个小卖部门口,对老板道:“拿瓶汽水儿!要冰的!”
凉沁沁的玻璃瓶握在手心,新仪好奇地低头就着吸管尝了一口,惊喜地睁大眼睛。
好好喝。
橙汁和着充沛的气泡在舌尖上滚动,一股辛辣的刺激顺着味蕾传进神经,一路窜到大脑,炸成一簇又一簇烟花。
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可爱模样,辛庚明笑问:“好喝吗?”
“嗯。”新仪陛下仍旧保持着刻在骨子里的风度,矜持地点了点头,左腮却控制不住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辛庚明注意到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已经被汗打湿成一缕一缕,暗悔自己粗心,连忙在琳琅满目的头花装饰里挑了个缀着小彩珠的黑皮筋,又讨了把梳子,笨手笨脚地帮她梳头发。
新仪心情不错,由着他摆布,却觉得这种小事太过耽误时间,摆摆手道:“等回去找个理发店,直接剪短。”
“那怎么能行?”辛庚明大惊失色,“女孩子家家,扎着小辫子多漂亮呀!你别担心,叔叔多练练手,以后每天早起帮你梳!”
新仪不以为然。
大女人志在四方,怎么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不过——
想想前世里自己的下场,她默默把雄心壮志顺着汽水儿咽进肚子里。
算了算了,这辈子还是换个活法。
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长命百岁,游山玩水,享受美男,不比什么都强?
辛庚明艰难地扎好了一个低马尾,摸摸她的小脑袋:“好了,走吧。”
新仪将剩余一半的汽水递给他,眉眼淡淡:“赏你。”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罕见的恩赐,要知道,前世她可是很讨厌别人碰她碰过的东西。
虽然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辛庚明还是自动理解成小姑娘在心疼自己,流出了老父亲的喜悦泪水,接过玻璃瓶,笑得像个二傻子:“哎!谢主隆恩!”
他自以为自己皮了一下。
新仪却大度地原谅了他没有跪着谢恩的失礼,点了点头:“客气。”
下午,走进一家四合院收旧书的时候,新仪眼尖地看见书架角落一个蒙尘的青花瓷笔筒。
壁身上刻着流云百福的图案,画工精细,釉色纯正,品相完美,是不多见的好物件。
卖书的人显而易见是个败家子儿,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指指书架最顶上摞着的一堆旧报刊:“那个也拿走,按废纸的价格给你们了!”
辛庚明笑呵呵地应了,搬了个凳子放在藤椅上,爬上去收拾,动作再小心,还是弄了俩人满身的土。
败家子也被波及,“呸呸”两声躲远,骂道:“操!你注意点儿!”
新仪帮着扶板凳,扭过头来做出不谙世事的模样,嘴巴很甜:“大哥哥,你家里这么多书,一定很有学问吧?你是大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