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彡(繁体版往下拉)
乔景禹当下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便红着脸转过头去,避开季沅汐的眼睛。季沅汐也低下了头,用手轻轻掸着掉在旗袍上的点心屑。
花梨木的书案上,摆着一架紫檀笔挂,这笔挂上除了悬着三支毛笔外,还挂着几幅干花制成的书签。乔景禹随手取下一副,拿在手里端详。
两株嫩黄的雏菊粘在两指见方的竹木片上,活灵活现,煞是玲珑可爱。乔景禹越看越觉得这明丽却不妖冶的雏菊,正是像极了房中这位含羞的姑娘,便忍不住扭头偷偷看了她一眼。
见她也在望着自己,心跳不由地加快。
“这书签,很是精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乔景禹想率先打破这沉默的尴尬。
“哦,这个嘛?做着玩罢了。”
季沅汐的手并不巧,这书签的做法可比什么刺绣来得简单多了,确实也就是平日做着打发时间而已,做好后又能派上用场,便偶尔喜欢做一些。
乔景禹正想张口讨要一副,陈妈便站在门口通报,季老爷和季夫人已在前厅等着他们过去用膳。
季沅汐听闻,便起身出屋去了。
乔景禹站在原地,伸手想把书签挂回去,犹豫了片刻,又把手缩回来,将书签塞进裤兜里。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他刚刚好像就是做了贼……
回门宴上,除了季老爷,季夫人在场自不必说,二姨太太秦氏、四姨太太郭氏,且还有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均在席上。
两位姐姐虽已嫁人,但都是在完成学业之后才举行的婚礼。
作为家中最年幼的庶女,季沅汐这样仓促地出嫁,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但想不通的事,多想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等待时间揭晓谜底。
季沅汐一贯这么想的开。
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可就没这么想的开了。堂堂东北军统帅之子、军政部陆军署署长乔景禹为何非要娶自己最不受宠的三妹妹为妻?
季沅晟现在想来还一脑门子浆糊。自己也曾追问过乔景禹,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没什么,她的身份衬我,也更有利于那件事的掩饰。”
对于“那件事”,季沅晟自然也是知情人,但乔景禹除了其乔家庶子的出身外,如今的地位以及能力远远不是一个季府庶女可以高攀得上的。
难不成这小子早就痴心于三妹妹了?
季沅晟嚼着嘴里的红焖羊肉,瞟了眼邻座的乔景禹。
乔景禹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时不时用手摸摸裤兜,生怕那书签一个不小心掉出来。早知如此,不如头先追着人讨要了!思及,懊恼不已。
对于她的事,乔景禹总有许多后悔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初见……
也是在这熟悉的季府里。那天下着雨,乔景禹来找季沅晟。还未进门,便看到一身素白孝服的小丫头蹲在季府门口,她哭得浑身颤抖,头上的白花在雨中摇摇欲坠……
乔景禹莫名一阵鼻酸,抬腿走到7岁的季沅汐身旁,举过手中的油纸伞到她的头顶。
季沅汐抬起那张布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因眼里噙满了泪,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又看看头上的油纸伞,站起身来,跑向雨中……
她太难过了,难过到想淋一场雨,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让她知道往后的路她该如何走下去?
乔景禹看着她跑开,并没有追上去。他虽同情,却觉得自己亦没有资格过多干涉。但见到季沅晟后,还是没忍住问起了这件事。
“你说的大概是我的三妹妹。她的娘亲,也就是三姨娘,今日出殡。也是个可怜的,三妹妹才7岁,哎……”季沅晟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乔景禹。
“你这做哥哥的怎么也不安慰安慰?”乔景禹接过书,翻了翻。
“我与下头几个姊妹差了那么多岁,向来不在一处玩。三姨娘的后事自有我母亲打理,哪儿轮的上我操心?”季沅晟一改刚才的怜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乔景禹也不好再多问。只是时常会想起那日的情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双盈盈泪眼,和那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人生有一种剪不断的关系,大概叫同病相怜。
三年前,年仅12岁的乔景禹也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初尝丧母之痛,而自两个月前随着祖母南下离家后,始终没能来得及见着娘亲最后一面。
他的娘亲出身大户,知书明理,与父亲真心相爱,不顾家中反对,而傻到甘愿做小。他随祖母离开时,母亲已快临盆,等他收到母亲难产去世的消息时,母亲早已入土。
待他急忙忙地赶回去时,家中只有一位嫡母和两个自小也不怎么亲近的嫡兄,父亲因战事繁忙,时常不在家。
心中大恸,顿觉没了母亲的家,已不再是家。而后,随着祖母一直住在南京。南京是祖母的娘家,亦是故乡,往后也是他的。
一直住了这么些年,终于又让自己等到了她,而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他却还对那日雨中没能追上前去感到懊悔,哪怕只是把伞塞给她?也不知那日她淋坏了没有?
如此想着,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夹菜的季沅晟。
季沅晟被这没来由的凶狠眼神吓得一激淋,差点没把筷子扔了。
席上众人各怀心事,除了你来我往几句客套话,并无多言。
吃罢饭,乔景禹携着季沅汐,拜别各位长辈,便登车回府。
“我还有些事,晚些回来,你先进去吧。”车刚驶入乔公馆,乔景禹便对着季沅汐说。
“哦。”说着季沅汐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这乔景禹可真是忙,新婚他们陆军署也不给放假的吗?”季沅汐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地撇了撇嘴。
“嘶~”季沅汐用手揉了揉头发,又瞪了眼正在给自己拆发髻的穗儿。
“都怪我手笨,弄疼您了吧小姐?”穗儿一脸委屈。
季沅汐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小姐,我娘跟您说的,您可得好好记着呀!等姑爷回来……”
“你这死丫头,连你也笑话我。”说着季沅汐便红着脸,扬起手假装要打穗儿。
“小姐,我娘可是给我派任务了,让我盯着点您和姑爷的事儿,您就行行好,要不我娘真得撕了我!”
“你还说!”季沅汐羞得直拿手捂脸。
“不过姑爷也是的,这才结婚几日便天天不见人影,亏我还在我娘面前夸他呢!”
季沅汐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推着穗儿出去。穗儿还拿着手中的簪子就被关在了门外,任她怎么叫,季沅汐也不开门了。
季沅汐关了门便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床上,又羞又恼,不知恼的是穗儿还是某人……
晚饭后,乔景禹就回来了。走进卧室,便看到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书的季沅汐,发梢还淌着水。
“往后擦干了头发再睡吧?”
季沅汐看着书,既没抬眼,也没应话。
“湿着头睡,该受寒了。”乔景禹说着便上浴室寻了条干布放到她手边,又端着一块奶油蛋糕递到她眼前。
“顺路买的,怕你夜里饿。”乔景禹嘴角噙笑端着蛋糕等她接。
“谢谢。”季沅汐放下书,接过蛋糕淡淡地应到。
结婚那夜是特殊情况,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是饿死鬼投胎吧?季沅汐没好气的想着,看着手里的蛋糕。
这个蛋糕还是挺诱人的,乳白的奶霜上,点缀着红艳的草莓。只是自己不怎么爱吃甜食,尤其是在晚上。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好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季沅汐最后还是一口不落的都吃光了。吃完觉着腻,又起身去桌上找水喝。
乔景禹边冲着澡,边回味嘴里的蛋糕味儿。回来的路上,自己也吃了一块,边吃边觉着这康园蛋糕房的师傅手艺愈发好了。
乔景禹是个喜甜的,但总会克制着,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稍稍放纵一下。
不知是上午偷了她的书签觉着过意不去,还是为初见时未能护她周全而后悔,都让他觉得很有必要弥补一下。
于是他买了自己喜欢的甜点送给她,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PS:
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沅晟。
季沅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错了什么?”
孟德的小公主:“错在你是她大哥!”
季沅汐:“大哥,吃块蛋糕压压惊!”
乔景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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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禹当下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便红着脸转过头去,避开季沅汐的眼睛。季沅汐也低下了头,用手轻轻掸着掉在旗袍上的点心屑。
花梨木的书案上,摆着一架紫檀笔挂,这笔挂上除了悬着三支毛笔外,还挂着几幅乾花制成的书签。乔景禹随手取下一副,拿在手里端详。
两株嫩黄的雏菊粘在两指见方的竹木片上,活灵活现,煞是玲珑可爱。乔景禹越看越觉得这明丽却不妖冶的雏菊,正是像极了房中这位含羞的姑娘,便忍不住扭头偷偷看了她一眼。
见她也在望着自己,心跳不由地加快。
「这书签,很是精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乔景禹想率先打破这沈默的尴尬。
「哦,这个嘛?做着玩罢了。」
季沅汐的手并不巧,这书签的做法可比什麽刺绣来得简单多了,确实也就是平日做着打发时间而已,做好後又能派上用场,便偶尔喜欢做一些。
乔景禹正想张口讨要一副,陈妈便站在门口通报,季老爷和季夫人已在前厅等着他们过去用膳。
季沅汐听闻,便起身出屋去了。
乔景禹站在原地,伸手想把书签挂回去,犹豫了片刻,又把手缩回来,将书签塞进裤兜里。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他刚刚好像就是做了贼……
回门宴上,除了季老爷,季夫人在场自不必说,二姨太太秦氏、四姨太太郭氏,且还有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均在席上。
两位姐姐虽已嫁人,但都是在完成学业之後才举行的婚礼。
作为家中最年幼的庶女,季沅汐这样仓促地出嫁,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但想不通的事,多想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等待时间揭晓谜底。
季沅汐一贯这麽想的开。
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可就没这麽想的开了。堂堂东北军统帅之子、军政部陆军署署长乔景禹为何非要娶自己最不受宠的三妹妹为妻?
季沅晟现在想来还一脑门子浆糊。自己也曾追问过乔景禹,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没什麽,她的身份衬我,也更有利於那件事的掩饰。」
对於「那件事」,季沅晟自然也是知情人,但乔景禹除了其乔家庶子的出身外,如今的地位以及能力远远不是一个季府庶女可以高攀得上的。
难不成这小子早就痴心於三妹妹了?
季沅晟嚼着嘴里的红焖羊肉,瞟了眼邻座的乔景禹。
乔景禹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时不时用手摸摸裤兜,生怕那书签一个不小心掉出来。早知如此,不如头先追着人讨要了!思及,懊恼不已。
对於她的事,乔景禹总有许多後悔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初见……
也是在这熟悉的季府里。那天下着雨,乔景禹来找季沅晟。还未进门,便看到一身素白孝服的小丫头蹲在季府门口,她哭得浑身颤抖,头上的白花在雨中摇摇欲坠……
乔景禹莫名一阵鼻酸,抬腿走到7岁的季沅汐身旁,举过手中的油纸伞到她的头顶。
季沅汐抬起那张布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因眼里噙满了泪,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又看看头上的油纸伞,站起身来,跑向雨中……
她太难过了,难过到想淋一场雨,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让她知道往後的路她该如何走下去?
乔景禹看着她跑开,并没有追上去。他虽同情,却觉得自己亦没有资格过多干涉。但见到季沅晟後,还是没忍住问起了这件事。
「你说的大概是我的三妹妹。她的娘亲,也就是三姨娘,今日出殡。也是个可怜的,三妹妹才7岁,哎……」季沅晟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乔景禹。
「你这做哥哥的怎麽也不安慰安慰?」乔景禹接过书,翻了翻。
「我与下头几个姊妹差了那麽多岁,向来不在一处玩。三姨娘的後事自有我母亲打理,哪儿轮的上我操心?」季沅晟一改刚才的怜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乔景禹也不好再多问。只是时常会想起那日的情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双盈盈泪眼,和那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人生有一种剪不断的关系,大概叫同病相怜。
三年前,年仅12岁的乔景禹也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初尝丧母之痛,而自两个月前随着祖母南下离家後,始终没能来得及见着娘亲最後一面。
他的娘亲出身大户,知书明理,与父亲真心相爱,不顾家中反对,而傻到甘愿做小。他随祖母离开时,母亲已快临盆,等他收到母亲难产去世的消息时,母亲早已入土。
待他急忙忙地赶回去时,家中只有一位嫡母和两个自小也不怎麽亲近的嫡兄,父亲因战事繁忙,时常不在家。
心中大恸,顿觉没了母亲的家,已不再是家。而後,随着祖母一直住在南京。南京是祖母的娘家,亦是故乡,往後也是他的。
一直住了这麽些年,终於又让自己等到了她,而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他却还对那日雨中没能追上前去感到懊悔,哪怕只是把伞塞给她?也不知那日她淋坏了没有?
如此想着,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夹菜的季沅晟。
季沅晟被这没来由的凶狠眼神吓得一激淋,差点没把筷子扔了。
席上众人各怀心事,除了你来我往几句客套话,并无多言。
吃罢饭,乔景禹携着季沅汐,拜别各位长辈,便登车回府。
「我还有些事,晚些回来,你先进去吧。」车刚驶入乔公馆,乔景禹便对着季沅汐说。
「哦。」说着季沅汐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这乔景禹可真是忙,新婚他们陆军署也不给放假的吗?」季沅汐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地撇了撇嘴。
「嘶~」季沅汐用手揉了揉头发,又瞪了眼正在给自己拆发髻的穗儿。
「都怪我手笨,弄疼您了吧小姐?」穗儿一脸委屈。
季沅汐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小姐,我娘跟您说的,您可得好好记着呀!等姑爷回来……」
「你这死丫头,连你也笑话我。」说着季沅汐便红着脸,扬起手假装要打穗儿。
「小姐,我娘可是给我派任务了,让我盯着点您和姑爷的事儿,您就行行好,要不我娘真得撕了我!」
「你还说!」季沅汐羞得直拿手捂脸。
「不过姑爷也是的,这才结婚几日便天天不见人影,亏我还在我娘面前夸他呢!」
季沅汐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推着穗儿出去。穗儿还拿着手中的簪子就被关在了门外,任她怎麽叫,季沅汐也不开门了。
季沅汐关了门便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床上,又羞又恼,不知恼的是穗儿还是某人……
晚饭後,乔景禹就回来了。走进卧室,便看到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书的季沅汐,发梢还淌着水。
「往後擦乾了头发再睡吧?」
季沅汐看着书,既没抬眼,也没应话。
「湿着头睡,该受寒了。」乔景禹说着便上浴室寻了条乾布放到她手边,又端着一块奶油蛋糕递到她眼前。
「顺路买的,怕你夜里饿。」乔景禹嘴角噙笑端着蛋糕等她接。
「谢谢。」季沅汐放下书,接过蛋糕淡淡地应到。
结婚那夜是特殊情况,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是饿死鬼投胎吧?季沅汐没好气的想着,看着手里的蛋糕。
这个蛋糕还是挺诱人的,乳白的奶霜上,点缀着红艳的草莓。只是自己不怎麽爱吃甜食,尤其是在晚上。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好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季沅汐最後还是一口不落的都吃光了。吃完觉着腻,又起身去桌上找水喝。
乔景禹边冲着澡,边回味嘴里的蛋糕味儿。回来的路上,自己也吃了一块,边吃边觉着这康园蛋糕房的师傅手艺愈发好了。
乔景禹是个喜甜的,但总会克制着,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稍稍放纵一下。
不知是上午偷了她的书签觉着过意不去,还是为初见时未能护她周全而後悔,都让他觉得很有必要弥补一下。
於是他买了自己喜欢的甜点送给她,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PS:
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沅晟。
季沅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错了什麽?」
孟德的小公主:「错在你是她大哥!」
季沅汐:「大哥,吃块蛋糕压压惊!」
乔景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