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茹茵一大早马不停蹄赶回了家。
蓝父蓝母多方挽留,茹茵接口课程紧,得赶回去。上学时课业是她的挡箭牌,只是结婚后又无孩,渐渐不再管用,好似女人必须得生孩才不离经叛道。
茹茵不多费口舌,提包即走。不过不是回和姚磊的家,而是之前购置的另一套房子里。
久无人居住,难免一顿打扫。茹茵等家政人员忙完,环顾这套一人住绰绰有余的三居室,装修都是自己钟爱的风格,虽还没烟火气息,到底是个容身之所。
说实话姚磊待她曾经还算不错,也曾经是恩爱的少年夫妻,只是姚磊事业越做越大,两人相处时间也逐渐减少,以致她购房时候动了歪点子,没告诉姚磊,他也无丝毫怀疑。
下午茹茵去医院挂号检查,可能刚开始怀孕,体内激素变化作祟,看到妇产科那些等候的显怀或是没显怀的女人,她有点激动。一想到以后可能像她们一样,脚水肿得只能穿大码又单调的鞋子,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挺腰护肚。更有产妇带着月子帽,穿着宽松睡衣,趿着拖鞋过来去做B超,面带菜色,皮肤松垮,肚子还如一坨赘肉挂腹部上。
而她的情况更复杂,她还得面临孩子生父的疑惑,无论何种情况,这个孩子的降生绝对不会是个幸运。
茹茵不禁瑟缩和烦躁起来。
茹茵浑浑噩噩做完检查,B超单只说妊娠4+5W,孕囊可见,但时间太早,还未显示胎心胎芽,医生让她两周后再来查一遍,还说有先兆流产迹象,给她开了孕酮保胎。
后面的医嘱她听得心惊肉跳,只按吩咐拿了药回家。
即便不期待孩子的到来,茹茵回家还是乖乖把药吃了,起码在她做出最终决定前,她得让它活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孕妇嗜睡,明明心中思绪万千,茹茵还是倒头就睡。
半夜,她被一阵剧痛惊醒,比痛经还要激烈一点,她渗出一头凉汗,半是疼痛,半是惊慌。
即便坐起来,热流往下渗透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她确定不是心理因素。她掀被下床,跑进厕所拉下裤子一看,浅色的内裤上果然留着一小滩红色。
怦怦怦——
她心跳加速起来,面如土色,掌心渗汗。
混乱了好一会,她开始收拾东西,垫了一片卫生巾,躺在沙发上给自己叫了120。
救护车恰好把她送到今天的医院,躺在车上的20分钟,茹茵静静把后面的路都琢磨一遍,从一个节点支出多种可能性,硬生生长成一棵大树。奇怪的是,她从未考虑过把孩子生下来的可能,只是打好腹稿怎么应对姚磊和父母的质问。
因为同一家医院,免去被再问怀孕史问题,急诊给她做了尽可能详尽检查,医生只下达一个通知:回家等着。
茹茵还有点懵,问等什么。
“等血流干净啊,你现在是自然流产,十到十五天后来复查,没流干净就要清宫了。”
主动放弃是一回事,被动放弃这个孩子还是让茹茵好一会才缓过神,颤着嗓子问:“医生,我……第一次怀孕啊,怎么会……流了呢?”
医生公式化宽慰她,“自然流产的原因有很多,概括说来就是,胚胎质量不过关,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或者是母体环境不适宜生存,懂吧?就当来了一次量大的月经,等下次备孕前,可以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尽量规避风险。”
……
茹茵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那个和姚磊一起的家,第二日蓝父蓝母匆匆赶来,忙得人仰马翻,照顾她坐小月子。姚磊也来了几次电话,说赶最近的飞机回家。茹茵嫌烦,蒙头就睡,可也挡不住蓝母的唉声叹气。
夜晚她偷偷流过眼泪,倒不是想念那个未见面的孩子,而是为自己如今的处境可悲,也更加坚定不想生孩子的念头。
至于那三个可能是孩子父亲的男人,早不知忘到哪个旮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