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的书房。
“混账!”
紧闭的屋里传出侯爷的暴怒声,紧跟着“咣当”的瓷器碎裂声。
门外伺候的小斯丫鬟吓得哆嗦着身子,把头伏得更低,恨不能堵聋了耳朵,生怕听了不该听的惹来杀身之祸。
大管家裎勇挥了挥手,众人弓着腰退出院子,一直抻着的那口气刚松下,才发现浑身水里捞起来似的,双腿还直打颤。
侯府的规矩向来严厉,据说有一次侯爷和三爷发火,当时书房当值的十个人被处置得干干净净,事后只说以下犯上触犯了侯府家法。
再有一次,四爷跟侯爷大吵一顿,甚至掀了桌子,当时当值的十口子又被处置了。
这一切只有娆雪园那位的丫鬟例外。
有次三爷又惹侯爷生气,众人都躲得远远的,那个叫杏儿的丫头旁若无人地走到书房门前,不管大管家的阻止,直接在外面喊道,“禀侯爷,小姐崴了脚……”
话还没说完,两位爷打开门往外奔,边走边问。
“伤得厉害么?传大夫了么?”
“怎么照看的?”
丫鬟照顾主子不力,即使这样,也没有罚杏儿。
看着一脸铁青的裎绍礼,裎绍义不管地上的碎片,“咚”一声跪在地上。
“二哥,自打爹爹和大哥去后,就数我俩最亲。老四老五是庶子,我们一母同胞,母亲去后,大哥更是待我如父如母,如兄如嫂,绍义永世难忘。”
“二哥为振侯府,日夜劳苦,小弟却只子小知风花雪月,不能给大哥分担。”
“可是看着雪娘终日沦为别人身下亵玩之物,我的心就在滴血。当初是我哄得她突破伦理禁忌依附于我,后来被二哥撞破,二哥把我关到庄子三月,再回来,雪娘已在二哥身下承欢。”
“本想着你我兄弟,既然你疼惜雪娘,那我放手也罢。可是,怎知大哥你竟把雪娘当成青楼妓子,为了替那两位获取情报,频频把他送到那些禽兽床上。”
“二哥,你曾答应我,一年之后就把雪娘还给我,不再逼迫于她,放我们自由。”
“难道,二哥是想反悔不成!”
一字一句,裎绍义声音接近哽咽,想着这一年来,心爱女子遭受的屈辱,就如剜心割肉。
“好好好,为了一个我们的五弟媳,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跟我兄弟割裂如此。”
裎绍礼仿佛受不住弟弟的责问,颓坐在桌上。
“父亲大哥战场救义,未曾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我仍记得,大哥最后一封家信是嘱咐我检查你的功课。母亲去世时,我十岁,你六岁,她把我们俩的手握在一起,叮嘱我,绍礼,以后你就是绍义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了,你要照顾好他,这样我去到地下才好跟你父亲和你大哥交代。”
“这些年,我紧记母亲教诲,老五体弱,西北征兵,我把老四狠心送进军营,就为了换取你在这京城逍遥自在。”
“雪娘的事情,我承认我有错,可是侯府不立,又哪来你的浪荡自由。雪娘貌美,若不向那两位投诚,我们小小侯府又怎么留得住她?”
“我跟那两位竭力争取,终于谈下雪娘每月一次外出陪床,不然照那两位的脾气,雪娘怕是每日都要被人糟践了。”
“我为雪娘搭建娆雪园,并同意她翻牌选你我伺候,她故意晾着我,每次都承恩于你。你二嫂体弱,我又不喜那烟花柳巷,房里妾都没有,怕你伤心,一直忍着,哪怕在房外听雪娘在你身下呻吟,也从没强迫于她。”
“雪娘貌美又心善,身子又销魂,二哥也早就对她情深一片。”
“卫国公那一次以后,我也承诺于你,是最后一次送雪娘出去。本想突破人伦,你我兄弟共妻,共同疼爱补偿雪娘。”
“如今,你竟然告诉我要带雪娘远走高飞,留二哥一个人在这京城孤独终老。”
“好一个痴心的三弟。”
裎绍礼说完,声音里满是伤心。
一席话直叫裎绍义羞愧。
“二哥,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不知你对雪娘也有一片真心,如果罔顾兄长身心需求一走了之,弟弟我后悔也来不及。”
裎绍礼扶起年轻的弟弟,脸色稍霁。
“你们知道二哥的心义,二哥也就知足了,以后万不可再闹这么一出了。”
裎绍义给大哥行了一礼,又有些担心。
“二哥,雪娘如果知道你我兄弟对她的心意,她会不会一时接受不了。”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一年来,每月你我各陪她十天,她对你都是有感觉的。”
裎绍礼看着弟弟,一本正经地说道,“记得上次去凤凰坡,我们三人在那连未央池中亲密近五天,雪娘每晚都我们疼爱得娇喘连连,喊着我俩叫大相公二相公,想必也是喜欢得紧。”
听着二哥说起那销魂的五天快过时光,裎绍义禁不住一脸向往,“希望以后我们也能如那几天一样,雪娘就是我跟大哥的娘子。”
看着弟弟逐渐上钩,裎绍礼掩住嘴角的笑意,“今晚本是你伺候雪娘,可是二哥好久没有同她亲热过了,不知是否可以跟二弟换一下?”
裎绍义大手一拍,“哥哥这是哪里话,雪娘本就是我们的娘子,今晚就换二哥来伺候娘子,不过二哥可得允我去隔壁听你们床角。”
裎绍礼拍了拍弟弟肩膀,笑着道,“别让雪娘知道,她会害羞。”
一场风波被裎绍礼化为无形。
被摆了好几刀的裎绍义丝毫不觉,开开心心走了出去。
看着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女儿,裎绍礼仔细叮嘱裎勇,“别查了,对外就说大姑娘得了失心疯,关在侯府院子里。”
裎勇低头答应。
看来娆雪园那位早就是这忠勇侯府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