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杨屋里有四位婢女,春桃,夏柳,秋梨,冬梅,春夏秋冬一应俱全。
夏柳是会武的大丫鬟,平日里是伺候夏良成的通房,也因此才能得了夏姓。夏景杨成年后就被派来屋里保护她——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才对。
春桃昨日受了罚,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今个儿来唤她起床的就成了秋梨。这丫头是个精明的,打点打点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
夏景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秋梨那双巧手给自己折腾,还不忘使唤候在屋外的冬梅,“去给本小姐倒杯茶水来,醒醒神。”
“是。”冬梅领了命,夏景杨却还是不满意,大声抱怨,“连这点小事都要本小姐亲自教导,如此没有眼力见儿,改日叫爹爹把你们全部卖到软香阁去。”
秋梨的手一颤,不小心带出两根发丝,夏景杨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你这丫头怎么搞的?会不会梳头?”
“奴婢该死。”
夏景杨对着模糊不清的铜镜打量,不太满意的拔下头上的雀型步摇,扔到跪在地上的秋梨面前,“去,换成本小姐那对镂空菊花纹钗去。”
光是换了首饰还不够,她又脱下身上这套紫蝶流裙,“还有这衣服,可是爹爹特意去御前给本小姐求来的赏赐,穿去人多手杂的地方,脏了破了你赔得起吗?换成那套白色素衣,配鹅黄小袄就成。”
秋梨刚刚拿了夏景杨点名的花钗回来,一听这话吓的又跪下了,“小姐,这紫蝶流裙是您前几日特地嘱咐,要百花会上艳惊四座的,您……当真要换?”
“本小姐换个衣裳,还得听你的意见了?”夏景杨冷笑一声,纤纤玉指接过她手里的首饰,亲自插入发间,那被她无意挑出来的碎发垂在脸庞,反而添了丝娇俏,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
但秋梨哪里还有欣赏的心思,低垂着脑袋,又按照夏景杨的要求重新收拾一番。
冬梅端着茶杯回来,瞧见夏景杨的打扮吃了一惊,却只是本分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老爷听说您渴了,特地交代我去泡了这上好的信阳毛尖,真真是疼爱您呢。”
夏景杨上辈子对父亲疼爱自己坚信不疑,和这些丫鬟的洗脑脱不了干系。她单手接过,待冬梅退下后直接赏给了秋梨。
“你这是什么打扮!”
夏景杨没想到在门口直接碰到了夏良成,她也不怵,慢吞吞的解释,“爹爹,人人都憋着一口气,指望在百花会上出尽风头,偏偏女儿一人素面朝天,你说那位,会瞧着谁更满意?”
男人见惯了胭脂俗粉,自是会被那与众不同所吸引。夏良成略一思索,确实是这个理儿,也就放任她去了。
夏景杨轻笑一声,转身便出了门,她今日当然会与众不同,担心旁人认不出昨个儿在茶馆闹事的是她,还特意穿了一样的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