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陆瑶便同陆启生了间隙,再也没有之前亲密。
陆启看在眼里,虽然不快却也没有发作,只是经常神色阴郁的打量陆瑶,陆瑶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更加不敢靠近。
所幸陆启这样可怕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临近陆瑶生日,又变回了从前模样。
一切都好像从来没有发生。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生活中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
陆瑶找遍了何溪的同学朋友,也只是知道他们全家搬离了本市,更换了电话号码,没有任何人能联络到他。
在惶惶不安当中,陆瑶迎来了十四岁生日。
往年这一天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度过的,这一年也不例外,陆瑶请假没去学校,跟哥哥们去了游乐园。
到底是年纪小心思浅,陆瑶被各种刺激的游乐设施吸引,很快放松下来,等到玩完一圈,天都黑了。
陆瑶累坏了,腿像灌了铅,张开手臂撒娇:“走不动了。”
陆崇看陆启一眼,蹲下来背起陆瑶:“还跟小时候一样,走几步就要哥哥背。”
陆瑶困得睁不开眼,伸手摸摸他的背:“哥哥却跟从前不一样了,肩膀宽了好多。”
陆崇脚步一顿,也只是笑:“哥哥是大人了啊。”
年少时的陆启陆崇背着她爬过山,趟过湖,在雪地里,在下雨天,单薄的少年被岁月洗礼,终于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可陆启憎恨这岁月这时光,时光让他恶念丛生,岁月让他无法回头。
陆崇突然停下脚步,拍了拍陆瑶。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仿佛有千万颗流星划过,片刻之间点亮了夜空,绽放出了巨大的花朵。
烟火太美丽了,又美丽又短暂,陆瑶甚至不敢眨眼。
哥哥们还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疼她的哥哥。陆瑶突然不想再深究何溪去了哪里。
回到陆宅,他们一起吃了生日蛋糕,哥哥又送了许多礼物,其中最特别的一份,是母亲留下的首饰盒。
里面铺满了钻石珠宝,璀璨夺目。
陆崇见她直勾勾模样觉得好笑:“小时候你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跟妈妈要了许多钻石……”他说到一半,怕勾起陆瑶的伤心事,便不再说了,哄了陆瑶去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陆瑶听到有人开门,睁眼一看是陆启。
他递了杯水过来:“喝了再睡,不然明天又要咳嗽。”
陆瑶乖乖喝完,也不见陆启离开,他坐到床边,摸摸陆瑶的头:“等你睡着我就走。”
本以为有陆启在自己会失眠,可是这一天太累了,陆瑶很快就睁不开眼。
她穿着吊带睡裙,脖颈细长,皮肤白嫩,胸口已经有了圆润的曲线,这样诱人,又毫无防备。
陆启呼吸加重,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他附身小心翼翼的吻了她的额头,来到唇边,犹豫良久,到底没有吻下去。
陆启和衣上床,将陆瑶抱入怀中,明明咫尺之间,唾手可得,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痛苦?
陆启叹息,抱着陆瑶沉沉睡去,这是失眠多日,陆启睡得最好的一天。
早上醒来,陆瑶只觉得脖子肩膀疼的厉害,稍微动一下就要吸口凉气,往后这样子的情况又出现过几回,陆瑶一度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学校的体检报告又显示一切正常,陆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作罢。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直到父母忌日那一天,陆瑶跟哥哥们扫墓回家,打开了母亲的首饰盒。
父亲送的向来是极好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陆瑶一样一样拿出来端详,最后在盒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把钥匙。
钥匙上有一个小挂件,打开一看,居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
为什么会放在首饰盒里?
并且,跟自己有关?
寻宝游戏开始了。
陆瑶走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一切带锁的东西,然而一无所获,问起哥哥,哥哥们也并不知情。
直到一个月后,老管家看她依然不肯放弃,才悄悄告诉她:“夫人去世前用过的东西都锁在了阁楼,我给您一把钥匙,您找机会悄悄去,别让任何人知道。”
陆瑶追问:“也不能让哥哥知道?”
老管家神色紧张:“尤其不能让两位少爷知道,他们下过命令,谁都不许靠近阁楼。”
阁楼里,有什么?
为什么,不能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连多日,陆瑶都梦到了那个阁楼。
漆黑阴冷,好似住了妖魔。陆瑶每每靠近,都被牢牢困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瑶在午夜惊醒,心如擂鼓,还未平复,神经又绷紧起来,她隐约感觉到门口站了个人。
“谁?谁在那里?!”
“是我。”
灯开了,是陆启,他只穿了睡裤,赤裸着的上身肌肉分明,结实有力,陆瑶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启盯着她额角淌下来的冷汗,顺着脖子一直流进了胸口,声音有些哑:“我听到声音,就进来看看,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瑶点头:“嗯,不过没事了,大哥去睡吧。”
"等你睡着我再走。”
陆瑶笑得勉强:“我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在这里我会失眠的。”
陆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有说话,转身带上了门。
自那之后,陆瑶安静了很长时间,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把钥匙。直到几个月后,终于等到陆启陆崇都不在家的日子。
陆瑶拿了盏油灯,独自上了阁楼。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空气里都是灰尘,阴森可怖,陆瑶强忍惧意,立即开始翻找。
房间里大部分都是父母生前的私人物品,陆瑶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整面墙高的书架。
陆瑶随手抽了一本出来,居然是小学的数学课本,翻开封面,有秀气的笔迹写了“陆子苏”三个字。
子苏,妈妈也叫子苏,不过姓尉。
陆子苏是谁?
陆瑶又抽了几本出来,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笔记应有尽有,无一例外全都写了那个名字。
陆家人丁单薄,没有多少亲眷,陆瑶努力回忆,也记不得家中有谁叫这个名字。
怎么会这么巧?一个疯狂的想法逐渐在心里成型,陆瑶甚至怀疑自己疯了。
她面色惨白的继续翻找书架,想要再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翻到最上面一层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
陆瑶拿出妈妈留下的钥匙,竟然真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