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心吞下油条,“有段时间了。”
对方脸上带了点关心,“别急,等中午阿军回来,我给你烧菜吃。”
阿军和萍姐差不多年纪。
身上有疤,又是个哑巴,和她一样是萍姐在路边捡来的。平时就帮忙买菜看店,有点木,但是看着很老实。拎着两三袋菜进来,看到林潜心,也只是多望了几眼。
“他也没户口,给人贩子从山里带出来,在马戏团里胸口碎大石……后来肋骨断了,扔在前面那破房子。”
阿军坐在凳子摘菜,对萍姐的话没什么反应。
其实不止胸口碎大石,钢针穿手筋,扮野人都干过。
中午两素三荤,除了小炒肉、还有红烧肉和卤鸡脚。萍姐吃得很多,比阿军和她都多,女人看她吃两口就摆下筷子,略有些不满。
“我们这和外面不一样,晚上是力气活,你不多吃点怎么行?”
林潜心连吃人两顿饭,也不太好意思跑。
这会儿听她的意思是晚上就要开张。心里有些发怵,但是面上却没显出来,反而甜甜一笑,“我身体不太好,吃多了闹肚子。”
等阿军去洗碗,林潜心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
“萍姐,要不你给我接个钱多点的,就一次,钱都给你,算我谢谢你。”
“怎么,嫌我庙小?”
对方正在涂指甲,脸上的粉底液没抹开,有点搓泥,“谁不想多挣钱?”放下小刷子,女人又拿着林潜心看,小姑娘跟朵小白花似的,比附近上学的学生都嫩,只怕真的受不了一夜那么多次。
心中有意多留她做段时间,便商量道:“我看情况,不过你也别期待。”
这话听着还有得商量。
林潜心靠过去,声音软绵,“你用粉底液混这个乳,涂的时候抹开就按按。”
晾着指甲,女人照她说的做,果真脸上就不搓泥了。
林潜心看她画眉毛也是十几年前的风格,便捏着眉笔,重新勾眉形。其实萍姐底子不错,就是化妆的风格一言难尽,老了十岁不止。
这会儿在女孩的帮助下,重新上妆,把耳朵上两颗金子卸下来。
清爽许多,也挺漂亮。
萍姐笑起来,对着镜子看不停。
林潜心有意讨好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明,别说活下来,只怕一旦让警方发现就是关号子。
“我给你拍张照吧,真挺美。”
女人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递过去,林潜心怔了怔。
“诺基亚?”
“对啊,这部手机拍照好看。”
林潜心解锁之后,发现里面存的电话号码,一律没名字,唯一一个有名的,只写着“家”。
“怎么不用智能手机?”
她拍好递过去。
萍姐脸上的笑容淡了,“我不识字,阿军也不认。”说完转过身去,许久低声道,“不识字也没什么,我听人说以前的人,都不太识字。”
林潜心盯着桌上的一块污渍。
像是火烧的,应该擦不掉。
天色暗了。
发廊的外的旋转灯亮起来,屋内粉红色的灯光,和肉摊上的多像。她看着萍姐把外套脱掉,大冷的天坐到外面破破烂烂的皮沙发上,故意露出白皙的大腿。
也许是今天她穿的不一样,妆容也变时髦。
很快招来了第一个客人。
对方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
一直瞄着萍姐的胸。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进门,让她去倒杯水。林潜心低头,急急忙忙去后面翻一次性纸杯。水递过去,男人趁机摸下她的手。
“真滑,这是你妹妹?”
“你别打她主意,还小呢。”
萍姐说着,故意把自己的胸往男人身上挤。
林潜心的胸不算小,但是和常年接客的萍姐比起来,还是不够肉。这会儿男人不搭理她,只管在萍姐胸上乱掐,嘴里全是荤话。她弯着腰摸到房子后面,阿军正在院里晒衣服。
都是些女人的丝袜和内衣裤。
没一会儿,萍姐带着男人进入店铺里的小隔间。
约摸一刻钟,男人就出来了。
故意勾着头,将软掉的老鸡巴露在外,看向林潜心。萍姐拉好衣服带着人往外去,过一会儿进来,举着两张一百块的红票子,高兴道:“这铁公鸡往常顶多口一次,今天竟然花了两百!”
今夜都很顺利。
萍姐似乎在客人那里听到不少好话,每次接完客,都要进院子,极喜庆地报告一下收入。阿军做完事,蹲在石坎上看夜空,表情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倒是林潜心担心一夜,好在最后没做成。
一连几天。
林潜心不仅帮她化妆,还挽着女人的手臂逛街买衣服。萍姐似乎寂寞太久,不想失去她这样一个朋友,后来听林潜心真的没干过皮肉买卖,倒像是真把她当妹子。
有客人要点她也只说是乡下过来妹妹,还要上学的。
说多了,萍姐有时候看着她教附近的小孩算数,也会念叨,“等我找人给你上个户,书还是要读的,比我多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