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屋再次光临吉原。这次,三人包抄,以晴太为诱饵逮住了月咏和日轮。当然,没有动用暴力手段。
面对三人倔强的眼神,日轮叹气,“哎呀,真是服了你们了。”
她总算吐露一些事情了。
一个庞大的组织命令她们捉回琥。如果不能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整个吉原将再次陷入无边黑暗。派来下达命令的人阴郁地说,那绝对是比见不到太阳更恐怖。吉原解放后,名义上是神威掌管,然而神威并不在意吉原死活。
“对不起,”,日轮苦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一个人和整个吉原相比,我选择吉原。”,烟雾模糊了月咏的面容。
银时没有办法将自己拯救出来的吉原推下火坑。他深吸一口气,“那么,是什么组织?”
日轮低眉摇头,“不清楚。”,她知道,但是……万事屋对上他们太危险了,日轮抱着“为万事屋好”的心态作出隐瞒。琥,跟吉原,跟万事屋相比,微不足道。日轮的心沉沦着,在愧疚和自惭的泥潭里挣扎。日轮在心中再次和琥道歉。
月咏不发一词。就她个人而说,自然不愿意牺牲哪怕一个人。但是,立场在那,身不由己。那个组织比夜王凤仙恐怖一百倍。
银时隐隐有点想法,之前在鬼星,琥说过以前的事。
宽大斗笠,禅杖。
奈落。
喉结滑动,银时挥挥手,“谢了。”,他领着新八神乐转身离开。
新八和神乐的失望不言而喻,刺痛了日轮和月咏。
熊熊烈火染红了半边天。
外道丸冲指尖吹气,酒红色的瞳孔映着长牙五爪的火焰。结野克莉丝特头都要秃了想不到别的招,干脆让外道丸自己出主意。
于是,结野众首领,阴阳师第一人,结野晴明的屋子被烧了。
外道丸设置了结界,等房子烧了一半不能住人后才撤去。结野众火急火燎地灭火。结野晴明看着焦黑的房间,骤然憔悴。
结野晴明住哪儿呢?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原本空置的房屋要不有人要不堆杂物,再不然就是坏了。找了一圈,发现只有琥的隔壁房间是空的。
“……”,结野晴明觉得自己没法跟琥解释。
“……”,虽然被外道丸骗过去,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琥。
“呃,”,结野晴明握拳假咳,“晚上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喵喵喵!!!!”,桂替琥回答——混蛋滚远点!!!!
琥挡住桂,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随时欢迎。”
结野晴明是有正事的。
他和琥相对坐在亭子里。
初冬的夜晚,空气夹杂着冰凉凉的温度。两人具是披了件厚点的羽织。琥穿的羽织的图案是小苹果,结野晴明看着微微一笑。桂卧在琥的膝头,眯眼打呼噜。
“我在古籍偶然发现一件事,”,结野晴明随即严肃道,“这可能跟你被追捕的原因有关。”
琥和桂精神一振,侧耳细听。
结野晴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瞳门族的继承者的眼睛,被挖下后两小时内作法可以逆开瞳门,复活死人。复活死人是大忌,瞳门族更是古训流传不许如此。所以……”
冰冷的空气灌进琥的喉咙,她有点喘不过气。粗暴地扯开领子,她终于在这一刻解开了心头经久不散的疑问——为什么族人宁死也要让父亲带他们逃跑。
不知是此刻琥的眼神太过悲伤,还是琥的身影在黑夜中越显飘渺,结野晴明抓住了她的手。热的温度使琥茫然望去。结野晴明慢慢合掌,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古训……有那么重要吗?”,睁着黑色的眼睛的尸体堆叠在她眼前。
结野晴明点头,“瞳门一族向来大义。”
大义……丁点儿大的萝卜头懂什么大义,只会拽着自己的衣角怯怯地笑;邻居的婶子懂什么大义,一边骂偷摘瓜果的小屁孩,一边摘果子给他们,自己和珀也曾得到两个果子;整日晒太阳下棋回忆往事的老头子懂什么大义,稀里糊涂的渡过剩下的日子;母亲懂什么大义,整日拿自己和别人家的小孩比对……
琥的手颤抖,“如果把我交出去……”——是不是不会发生这些事。
“瞳门族继承人只能自己受刺激开瞳门。要是交的话,你的弟弟也……”,结野晴明怀疑自己告诉她是否正确。
怎么选择?
琥低眸。
珀不晓得怎么安慰琥。奈落的训练和瞳门后的世界已经磨光他对除了琥的外界的所有的感情。
桂轻柔地舔着琥的另一只手。
“我……”,琥扯出微笑,“我没事。”
前几天,琥听到了结野晴明和长辈的交谈。已经有势力给结野众施加压力了。
她拖累了好多人。
族人,父母,珀,万事屋,结野众……
为什么这么厚脸皮的在万事屋,在结野众住下。
当初银时想要告诉她屠杀族人的组织是什么的时候,她阻止了他。
她知道的,不止一次听到“虚”“奈落”的字样。珀虽然不愿提及,但是总有说漏嘴的时候。被囚禁的时候下人总有多嘴的时候。
那么庞大的可怖的组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不被人侮辱的活下去,已经很累很累了。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找着依靠,从一个找到另一个。难道不是察觉到万事屋的犹豫,所以迫不及待地逃跑了吗?礼节关心什么的,都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一个集体,其中有多少真心呢?说是为了珀成佛,难道没有银时是万事屋领头的原因吗?
想要更多更多的保护,一旦发现犹豫就立马离开。即使有一点点喜欢那个人。
从某方面来说,吉原对她的影响真是贯彻身心。
冰冷的水爬上琥的身躯,淹没了她的口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劣。美好的外表下,是多么肮脏落魄的灵魂。
那个枝叶横叉,蚊虫遍布的黑色的灌木丛,在她钻进去的一刻,就再也没有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