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九令--《风云再逢》

凌少风伫立在院子中,一边啜饮美酒,一边欣赏雪景。待到胤九云入院,他立时脸上挂着笑容迎面而来。凌少风外型十分抢眼,他留着一小撮胡子,一头黑发均匀散开,五官分明,肩膀宽阔,看上去是个豪迈不羁的铁血汉子。

凌少风瞧了蝶姬一眼,再将目光移回到胤九云身上,贼笑道:「难怪找不见你人影,原来你一回来就先找个俏佳人温存。」

蝶姬娇躯微震,想起方才温泉坦诚相见之事,不禁羞赧垂首。胤九云知道蝶姬身为女人,对这种事脸皮较薄,开口缓颊道:「你想去哪了,她可是五姬之一,手上还有神狐宫的守宫砂,我哪敢有什麽非分之想。」

女人就是这麽奇怪的生物,虽然蝶姬深知他是替自己澄清,以示两人清白。但胤九云果断这麽说,却又让她胸口闷闷不乐,好像被人否定了魅力,令她有些难受。

凌少风瞧了两人几眼,似乎没打算追这话题不放,忽地道:「对了,我听上官冷月说了,她好像只是佯装中毒。我也知道你们的情况了,她要我从旁协助你们。」

胤九云微微一笑道:「你也要来当护院吗?」

凌少风摇了摇头,耸了耸肩道:「饶了我吧,关在这种小小地方会把我闷坏的。上官冷月亲口说了,要我去假扮一名赌徒,混入赌坊打探一下。」

胤九云讶然道:「那她怎麽不让我去做,说到赌术我可是最熟悉的。」胤九云绝非胡诌,他在江湖上有着飞云手之称,赌术千变万化,精湛万分。根据江湖传言,大大小小的赌坊都不敢让他进入,以免庄家赔得倾家荡产。不单如此,他闻名天下的绝学天九令,听说也是从牌九领悟出来。

凌少风拊掌大笑道:「正因为你擅长赌术,所以她才不肯让你去。你要知道来狐月城享乐的人,多半是玩耍为主。像你这样赌术老练的人,肯定会被赌坊里面的人盯上。」

凌少风此话不无道理,胤九云也只能苦笑接受。胤九云看了他一眼,轻问道:「那你何时动身?」

凌少风洒然一笑道:「当然得先跟你喝上几坛再说。」

蝶姬面露担忧之色,提醒道:「此事乃二宫主之令,对神狐宫事关重大,凌护法在此耽搁,恐怕有些不妥。到时二宫主怪罪下来,蝶姬难以交代。」

凌少风皱起眉头,冷哼一声道:「你可别拿她来压我,你这里不欢迎我是吧?那好,我就换地方喝,这总行了吧?」

蝶姬面色倏地变白,登时语塞,不知该怎麽面对他。凌少风贵为三护法之一,地位比她高上两阶,她是万万得罪不得。

胤九云苦笑道:「好了,你就别装得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你,你何时会与女人计较呢?特别是美女。」

凌少风知道他在给台阶下,顺势道:「女人与酒对我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咱们别说这麽多了,先来喝酒再说,我都快被这天气冻僵了。」

胤九云转过身来,双目凝视着她,温柔道:「你请人切几盘小菜,再去拿两坛陈年好酒,我要与他拚个酒量。」

蝶姬知道胤九云想支开她,好让她不这麽尴尬。她美眸轻眨,礼貌地一笑,旋即便跟着秋灵儿往厨房走去。两女才刚走不久,凌少风轻推了胤九云的肩膀,露出坏笑道:「我还真是服了你这家伙,才刚回来不久你就把五姬之一的蝶姬弄上手。」

胤九云挠了挠鼻子,苦笑道:「你可别乱说。」

凌少风哈哈一笑道:「男有情,女有意,又有何不可?只是她手上有守宫砂,若你真打算拔她头筹的话,最好去向上官冷月打声招呼,省得节外生枝。」

胤九云摇头苦笑道:「怎麽你从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除了女人就是酒。」

凌少风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人生在世,有比这两样更重要的吗?」他面色忽沉道:「不过这次你要小心了,这两起案件可没这麽简单。」

胤九云听他总算提及正事,不禁好奇心涌现,问道:「何以见得?」

凌少风沉声道:「我虽然也才回来不久,但假币一事已闹得风风雨雨,江湖上都传出假币流通的源头是狐月城。你想想吧,这麽大的事,神狐宫肯定全力应对。但半个月过去了,至今仍未有什麽进展,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胤九云轻叹道:「看来神狐宫确实暗藏内鬼,而且这人身分恐怕不简单。」

凌少风冷哼一声道:「我就直说了吧,这内鬼起码是五姬之上。」胤九云闻言一檩,却又十分认同他的话。神狐宫弟子众多,阶级也很明确。扣掉大宫主和二宫主,阶级由上而下分别为左右使、三大护法、四长老和五姬。

胤九云思索半晌,问道:「依你看来谁的嫌疑最大?」

凌少风苦笑道:「这你怎麽会问我呢?我跟你一样很少回来。」

胤九云仰天一叹道:「看来我们得先抓到接应之人,这样或许容易得多。」

凌少风轻拍他的肩膀道:「上官冷月要我化为赌徒混入,不正是为此?」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没来由地笑了起来。便在这时,蝶姬和秋灵儿也回来了。胤九云和凌少风进入正厅,两人把酒言欢,畅谈数个时辰,直到正午时分凌少风才不舍离去。

胤九云伫立在院子里,暗自苦笑一大清早就酒气冲天,未免太过荒唐了。他一边散步,一边吹风醒酒,便在这时,一双白皙的玉手从後方绕过来遮住他的眼睛。一个声音娇笑道:「你猜猜我是谁?」

胤九云笑道:「这里除了玉儿,还有其他人会这样做吗?」他转过身来,伸手拧了上官玉儿滑嫩的脸蛋一把,问道:「有什麽事吗?」

上官玉儿噘起小嘴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找胤哥哥了吗?」忽然间,她想起了什麽,双目透出欣然之色,问道:「胤哥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胤九云不解道:「为什麽呢?」

上官玉儿搓弄双手,鼓起脸颊道:「神狐宫其他人知道宫主是我的姑姑,他们都不敢认真教我武功,深怕一不小心会弄伤我。」

胤九云笑道:「你在这里很安全,为什麽急着要练功?」

上官玉儿抬起俏脸,轻声道:「胤哥哥以前跟我说了,只要玉儿练好武功,你就会带玉儿一同闯荡江湖。」胤九云心下甚惊,不禁倒抽一口气。他稍作回想,确实有说过这番话,但那时上官玉儿仅有十来岁,说那话只是敷衍她罢了。

胤九云懊恼道:「这事急不得,你切莫太过逞强。」

上官玉儿瞧了他一眼,轻叹道:「我知道胤哥哥一定忘了这事,但玉儿都记得很清楚。就算胤哥哥不肯带我,我也希望练好武功,以免让姑姑们为我操心。」

胤九云看她一脸失落的神情,言谈之间又善解人意,一股歉疚感不禁涌上心头。他抬起上官玉儿的秀颔,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坚定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说出口就不反悔。」

上官玉儿想起额头上的轻吻,脸上泛红,羞赧地说道:「胤哥哥,谢谢你。」言罢,上官玉儿转身离去,徒留胤九云一人。胤九云望着她的倩影,不禁露出苦笑。

倏忽间,一个人影从身後降下,来人的脚步很轻盈,胤九云当场一惊。此人如此轻功,究竟是何方神圣?正当他旋身过来,双掌做好架势之际,他抬头一瞧,伫立在他身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冷月。

胤九云顿时松下一口气,摇头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上官冷月不以为意道:「堂堂的神狐宫左使,这麽简单就被人吓到了,未免有失威名。」不等胤九云答话,她续道:「你又给了她一个承诺,你当真能兑现?」

胤九云叹道:「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说了,我虽然答应教她武功,也不表示我认可她的武功足以让我带她去闯荡江湖。」

上官冷月横了他一眼,不悦道:「想不到你这人这般心机。」

胤九云纳闷道:「难道你当真要我带她闯荡江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能看出来,她现在对我的情感并非只是尊敬这般简单了。」

上官冷月仰头轻叹道:「正是如此,我才希望她跟着你。」

胤九云讶然道:「她可是你亲侄女,难道你真打算把她交给我?」

上官冷月嘴唇上扬,淡然一笑道:「就是因为她是我亲侄女,我也很爱护她,我才宁愿让她跟在你身旁。比起便宜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我还不如将她交给你,至少你会对她好。」

胤九云大感苦恼道:「唉,我从小看她长大,要我突然以一个男人的身分面对她,这对我来说未免太困难了。」

上官冷月面容一沉,正色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别想这事了。你可别忘了假币和迷魂醉尚未查出,我还指望你能帮上忙,切勿让我失望了。」

胤九云凑到她面前,轻凑到她圆润的耳珠旁,笑道:「美人恩重,我怎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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