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淘在房里坐了很久,自从阿浚睡後,大概也有一、两个小时了,她心烦意乱,又累又困,可又动弹不得——阿浚的床这麽小,她又不能跟他挤,何况她还没洗澡呢!
而且,她也没有乾净的衣服可以替换啊......
正纠结着,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范淘,你睡了吗?」
是张妈。
范淘打开门。「还没有,这麽晚了,张妈还没睡?」
「我给你拿换洗衣物来。」张妈点点头。「很晚了,你在阿浚房里洗会吵醒他,去客房吧,楼下最靠近那间,今晚你先睡那里吧。」
「好,谢谢张妈。」范淘收下衣服,敏感地看了看四周。「呃......」
「快去洗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张妈拍拍她,转身走了。
范淘没法,确认阿浚睡得好好的没有踢辈子,拿着衣服也下楼了。
张妈说的客房门早就开了,灯也亮着,床单枕头被子像是刚换过,范淘也累了,关了门就进浴间梳洗,暖呼呼的热水让她暂时放弃了思考,她冲了很久,直到皮肤有些泛红,才换上衣服出来。
彷佛掐准了时间似的,她刚出来没多久,门被敲响了,范淘以为是张妈不放心她,又过来看看有什麽需要的,她拉了条毛巾擦头发,边擦边开门。
「是张妈吗?您快睡吧,我也要睡——」
「是我。」
张妈早就睡了,门外是一脸尴尬的杜墨存。
「呃,你......」忙完了?怎麽还不睡?好像说什麽都不对,范淘涨红了脸,尴尬地望着他。
「我可以进去吗?」杜墨存手里还端着一杯热可可,他朝她笑着,隐约有些讨好。
「呃,好。」
这是他家,他要进哪儿是不行的?范淘侧身让他进来。
「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吗?」
「这杯热可可是给你的,你喝了暖暖胃,定定神,也比较好睡。」杜墨存把杯子放到小几上。「呃,你......没有什麽要问我的?」
范淘一脸问号。问什麽?有什麽好问的?她是他的女人,又不是他的妻子,难道还有权利兴师问罪吗?
见她不语,杜墨存急了。「你看到刚才那样,都没有什麽要问我的?刚才是个误会,我什麽都没做,那女人是阿奇找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跟你说,那家伙喝茫了,脑子不清楚......我没打算和她做什麽......」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范淘闪避他的视线。「我是你的女人,可你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这我知道的,只要......你下次提前通知我,我这次是没有心理准备,下次不会了。」
「什麽下次?我什麽时候跟你说下次了?」杜墨存觉得他们的对话根本不在同个频率上。「你不相信我吗?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是阿奇自作主张——」
「杜墨存,你不用跟我解释这麽多,不管你要什麽,我都会听你的,这件事情没什麽的,我只是被吓到了,下次你提前让阿奇和我说一声,我会带着阿浚出去的。」
「你——」杜墨存气急败坏。他觉得自己要冤死了,气阿奇也气她,她说这什麽话,他有说要找别的女人吗?她为什麽不听他解释?她难道不相信自己不会碰其他女人——等等,他有说过以後不碰其他女人吗?
他只是不喜欢阿奇自作主张,可他有给自己立下贞节牌坊,说以後不碰其他女人吗?
杜墨存突然意识到,他气阿奇的是自己不喜欢被干涉,是阿奇行事不谨落了范淘的面子,他只说要他不要插手,可他没说不要其他女人啊!
他看着范淘,突然有些理解她的态度了,她从来不对自己有所期待,因为她知道她没资格有所期待,他没有给过她承诺,也没有义务给她,所以他现在也不能给她承诺,他不能给了她虚幻的梦想,转身又亲手打碎它,这比阿奇今晚做的事情残酷太多了。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你喝完热可可就快点睡吧。」
说完,杜墨存竟大剌剌地躺上了床,挑了他平常睡的位置躺好,拍拍被子跟范淘说:「晚安,我先睡了。」
「你要睡这里?」范淘被杜墨存一波三折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你......」
「我让人把被子床垫什麽都丢了,这麽晚了,上哪儿换新的来,要不是那床是骨董,我还真想一并扔了,整个房间都是薰死人的味道,什麽品味这是......」杜墨存抓被子蒙头盖下,声音从被子里嗡嗡地传出来。
范淘哭笑不得。
这大少爷,也太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