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汉国招征的各类江湖游侠道士乘着军舰开赴汪洋大海。
初冬的海风吹的猛烈但不刺骨,暖春站立在船头,换回女装,碧蓝色的纱衣与深蓝色的海水相护交映,被强风吹的衣袂翩翩,翻飞乱转,如一个水蓝色的蝴蝶。
霍思良此行只开一艘军舰,军舰经过特殊加固,不会被海怪轻易撕碎。上次水师全军覆让他不敢再派多余之人,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此次船上还有一熟人,公孙遥。
台州海怪一事,秦国的奏折也没断过,暖春走后,李凌天在天都憋闷难耐,于是南下杀怪。李凌天蔑视的瞄一眼汉国的军舰,发现站在军舰船头的蓝色一点,凭借直觉,他认为那个人是暖春,于是命令下去,全速前进,慢慢从侧后方靠近汉国军舰。
船刚开出不久,了望台上的士兵禀告说后面还有一艘船,看旗帜上朱雀图腾,应该是秦国的船。霍思良冷斜一眼,“不用理会,我们行我们的。”
暖春心想总不会李凌天也来亲自杀怪吧,就没有回舱,继续立在船头,欣赏浩渺大海的壮阔与波澜。
虽着李凌天越来越靠近汉国的船,他越是看的真切,果然是暖春。他内心激起阵阵喜悦,当船靠近时才发现暖春身边站着霍思良,而且两人站的很近,风声太大,他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却看到暖春在笑,不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而是甜美如含蜜般的笑容。那是自始至终,暖春都没有对他呈现出这样的笑容。
随着李凌天的船靠近,暖春也看到李凌天,但她就当没看见,不认识,她想以李凌天的性格,总不会上这条船吧!
不过她又猜错了,李凌天在两船比较靠近后就真的飞上来。
霍思良面露不悦,“李凌天,朕并没有邀请你,这是汉国的船,请你回去。”
李凌天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暖春,尽管他过来后暖春转过身背对着他。
“哼,我又不是找你的,我是来找木姑娘。”
李凌天的看暖春的灼灼目光让霍思良更是反感,他把暖春挡在身后轻声细问,“暖春,你认识他?”
“不认识。”暖春看都没看李凌天,冰冰冷冷道。
暖春!!霍思良居然叫木姑娘暖春,叫的这么亲昵,一股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把李凌天焚烧殆尽,他恨不得一拳把霍思良打倒在地。
“暖春说不认识你,秦皇,请回!”
“你让朕回朕就回吗?”李凌天杀气全开,紧紧握着手中的血梅。白子湜看李凌天杀气四起,也飞过来,拦在李凌天身前,“陛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回去。”李凌天坚决道,“我要和木姑娘一个船。”
白子湜为李凌天操碎心,木暖春伤他如此,他为何执迷不悟,居然放下秦皇的尊严,赖在汉国的船上不走!
公孙遥从舱内走出,看到李凌天,抱臂在胸前冷笑,“李凌天,你就是条赖皮狗啊,木姑娘去哪里你都要跟着。”
李凌天被公孙遥说的面红耳赤,深深剜他一眼,决绝的眼神突然间暗下来,但他没有放弃,“霍思良,你我出海目的一致,都是杀海怪,现在朕和你联盟,暂时寄住在你船上。”
“汉帝陛下,”白子湜陪着讨好的笑容,“我们此次也是共同抗敌,在一起,也方便照应嘛!”
暖春轻拉霍思良的衣袖,“思良,他随意吧,我们进舱里坐坐。”
霍思良听公孙遥此言知道暖春认识李凌天,如今暖春这么说,他没有再坚持让李凌天离开,和暖春径自回船舱休息。
思良!!李凌天更没想到暖春居然称呼他这么亲切,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燃不尽,灭不下来。看霍思良和暖春就好像看到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一般,愤怒、抓狂,最多的还是嫉妒!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没有任何资格阻止二人!
为什么木姑娘对自己残酷无情却对霍思良柔情似水呢!两人举手投足间虽然没有亲密举动,但是彼此眼神透着绵情,任何人都能捕捉到。
进入船舱后,暖春率先开口,“思良,你怎么不问我,明明认识李凌天,却说不认识?”
“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再说,我对他的事并不好奇。”霍思良倒一杯的凉茶递给暖春,这是他出去之前特意为暖春凉的。
暖春淡然一笑,接过凉茶一饮而尽。
军舰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没有找到一丝海怪的踪迹。
随船有两个向导的渔民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就下网捕鱼,暖春最喜欢看他们收网捞上来各式各样的鱼,然后挑那些吃不了的鱼一条条放生扔回海里。
霍思良会站在暖春身边宠溺的看她,暖春不时对他说,“思良,这个能吃吗?……思良思良,你看这个鱼,好漂亮!”
李凌天当然也在甲板上,看暖春和霍思良有说有笑,气的心肺一次次的炸裂,脸阴沉如墨。
公孙遥看他样子,每次都挖苦几句,“李凌天,你这是找虐啊,看不得汉帝和木姑娘亲密,还死皮赖脸留在汉国船上。我要是你,眼不见为净,回自己船上老实眯起来。你现在这是何苦呢,和自己有仇?”
“管你屁事!”李凌天恨得牙根痒痒,挤出这几个字,不自觉的抽动嘴角,双拳握的嘎嘎作响。
“当然不关我的事。”公孙遥说完就闪身而去,他可不想当李凌天的出气筒。
一条黑色的海蛇从成堆乱蹦的鱼中拱出,嘶嘶的吐着红信子,暖春露出的白嫩细颈成了它紧盯的目标。
正在一旁挑鱼的暖春不经意间看到黑蛇,黑蛇黄眸竖成一条细线,吐着猩红的信子。
身体被蛇缠绕的感觉重现,暖春只觉头皮发麻,身体瞬间僵硬住。
多少夜晚,噩梦中的黑蛇把她死死缠住,猩红的蛇信舔舐着每一寸肌肤,她躲不开,逃不掉,拼命的挣脱只能换来更紧的缠绕。
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凌辱,是不断刺穿她身体的折磨……
摧残她的心,捣碎她的身……
霍思良的呼喊暖春,她已经听不到,无数掺着血腥的画面向她袭来,把她带回那炼狱般的马车之中……
眼看黑蛇身体后缩欲攻,暖春毫无反应,霍思良两步上前,抱住暖春,徒手抓住黑蛇窜起的头,用力一捏,蛇头被生生捏爆,蛇身因为疼痛猛烈的向上卷曲身体,但很快垂直下来,如一条摇摆的黑色麻绳。
“暖春,暖春!”霍思良一臂把暖春扣在自己怀里,一手把鲜血淋漓的黑蛇尸体扔到海中。
霍思良急促的呼喊叫醒沉浸在噩梦回忆中的暖春,她把脸埋在霍思良胸膛,紧紧的抱住霍思良,软弱无力透着哭声道,“思良,思良,我好怕,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霍思良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她,“那条蛇已经被杀了!”
“不要……不要……”暖春奋力摇着头,“不要提蛇,不要提。”
“好,我不提,不提。”霍思良捏爆蛇头的右手满是鲜血,他很想两臂紧紧环住暖春,但怕弄脏她衣衫。
“暖春,我们去船舱休息一会吧!”
暖春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她含泪而泣的样子让霍思良心疼不已,此时的她全身都已经吓得瘫软,根本迈不开一步。
霍思良把右手鲜血在自己身侧擦了擦,抱起暖春,走进船舱。他有一种冲动,强烈迫切,他想守护暖春,不是一时,而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