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殿,西暖阁。
陆琅华一睁眼,发现昨晚的梦又没记住。屋子里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她昨天好像随口问了一句桂花是不是开了?
纱帐被来人挽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她眨了两下眼睛,“玉帘,你折的桂花吗?”
“是,姑娘昨日提了一嘴,奴婢就去御花园找了,发现真有开得早的,便折了两支回来。”
玉帘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回道。
陆琅华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记性不大好,不过随口一问。记对记错都是常事。
听说她是不小心磕到脑袋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幸好,没磕成一个傻子。
她记得她说完这句话,陆嶦眉毛都要飞到头发里去了,那意思大概是:你不就是个小傻子吗?
陆琅华气死了,哪有她这么聪明的小傻子?!
后来她干了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洗漱后,银画给她梳头,陆琅华探着脑袋往窗外看,十分跃跃欲试。
玉帘指使着宫女布膳,一回头瞧见公主天真懵懂的模样,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开始,她以为皇上带公主回宫是想让她回到熟悉的地方,好恢复记忆。不料,竟把公主安排在昭德殿的西暖阁,不仅不让她们喊公主,还添了一批十一二岁新入宫的小宫女来伺候。
那时,公主停了药,又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病情反反复复,严重时半天的记忆都维持不了。而皇上整日陪着她,是唯一一个能近身的人。
后来,公主稍微稳定了一些,玉帘和银画也能随身伺候了,可皇上的举动还是那么亲密。这远远超过了兄妹的界限。
有一日,公主和皇上玩儿骰子,玩儿着玩儿着就睡着了,几颗骰子都落到了地上。皇上把她抱到床上去,玉帘跪在地上找掉下来的骰子,这几个鎏金银嵌宝石青铜骰是近日的新宠。可不能少了。
怕吵着公主,她便一个人悄悄地找,还少了一个,她回身准备继续找,正好看见皇上的手从被子里抽离。怎么盖被子才会把手都盖进去?她浑身冰凉,在皇上看过来时身体不住发抖。
然而,在被她发现之后,皇上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她一方面因为这个秘密而震惊,另一方面又害怕会因此被灭口。这样战战兢兢过了大半个月,她才恍惚有些明白,当时皇上可能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很快,银画也有所察觉,她们不敢说皇上太过分,只是暗地里感叹两句公主命苦。
“公主长得太美了,难怪陛下会动心……”
“一直听说皇上和嘉阳长公主不和,原来是因为这个……公主也太可怜了……”
要说以前还只是听命行事,现在,她们二人都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公主,想尽力保护她。
如今进了八月,天气不像之前那样热,屋子里就关不住她了。但是皇上并不喜欢她出去跑,玉帘大概能猜到为何。
“姑娘,该用早膳了,有您喜欢的枣泥山药糕。”
陆琅华一抿嘴,“我想出去玩儿。”
“您别看早晚凉快,中午的日头还不小,上次您非要出去,结果头晕难受了一下午……”
陆琅华喝了一口粥,含糊道,“我不记得了……”
“奴婢给您记着呢。皇上发了好大的火,罚您喝很苦的药,还不给蜜饯吃。”
“啊?陆嶦这么坏?!”陆琅华瞪大了眼睛,“你要提醒我,我下次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坏……”
“好啊……”
西暖阁的小宫女都是活泼爱玩儿又心思灵巧的,每天都能想出新花样来。可是今天的翻花绳怎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玉帘让人搬来了两尊兽纹铜壶,陆琅华才有了点兴致。
“玉帘,你站那边,我们比谁投中的多。”
玉帘连忙推辞,“这奴婢可不行,奴婢一个都投不中的。”
“那银画来?”
银画也面露难色,“奴婢也不擅长这个,只怕要让姑娘扫兴。”
一个人玩儿有什么意思?陆琅华也泄气了,这时,突然有个小宫女说,“奴婢愿意试试。”
陆琅华对这个小宫女有点印象,她跳绳踢毽子都很好。没想到投壶也会,便笑道,“那你来。”
两人各投十矢,最后算投中的次数。陆琅华投中了六支,小宫女中了三支,却中了一次贯耳。
陆琅华惊奇道,“你怎么投的?耳口那么小……”
小宫女似乎也很意外,“奴婢也不知道……”
“再来再来。”
陆琅华这次专攻耳口,也想投一次贯耳出来。
玉帘拉过那个小宫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的?”
“奴婢叫云珠。”
“嗯,好好陪姑娘玩儿,别让她累着。”
“是。”
云珠也算懂事,见陆琅华一直投不中,怕她一直站着会累,便说幼时和弟妹玩儿都是坐着投的。
陆琅华果然坐到了窗下的美人榻上,靠着背后的迎枕继续投壶。玉帘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是让她坐下来了。
屋子里的宫女都轮着陪陆琅华玩儿过一遍,终于在午歇起后,叫她投出了一次贯耳。
“中了!”
“姑娘真厉害!”
陆琅华一松肩膀,发现胳膊好酸,不自觉哼了一声。玉帘紧张道,“可是哪里不适?”
“没事儿,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玉帘让她们把投壶收起来,再玩儿下去都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也是的,怎么非要玩儿到胳膊都疼了呢?要不要找御医看看?”
“不要!不许找御医!我讨厌喝药!也讨厌抹药!”
美人发怒也是好看的,目光灼灼,靓丽逼人,让人不得不顺着她。
银画出来打圆场,“姑娘可饿了?想要用点心还是瓜果?”
“我不吃,银画你去拿棋盘,我们玩儿双陆。”又朝玉帘道,“我不用胳膊了,你帮我投骰子。”
玉帘一颗心,在公主无辜乖巧的眼神中泡得稀烂,哪里有不愿意的。
银画侧坐在榻边陪陆琅华打双陆,玉帘就站在公主身边给她出主意。两对一,银画被欺负得脸都红了,说不公平。
陆琅华抱着玉帘的腰笑得直喊“哎呦哎呦”,银画则扯着玉帘,说,“你来你来,我站姑娘那边……”
玉帘摆手不肯去。
主仆三人闹得欢,小宫女们不敢加入,却也站在旁边直乐。
陆嶦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副欢快的景象。
宫女们一见皇上过来,俱敛了神色,福身行礼。陆嶦挥手让她们退下。
玉帘和银画退至门外,只听到里面喁喁细语。
“你今天很忙吗?我都没有看到你。”
陆琅华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归位,神态认真得很。陆嶦熟练地和她挤在一起坐,歪着脖子瞅她,笑道,“是你起得太晚了,早上我来过。”
“哦。”
陆琅华点了一下头,手上继续忙活。
好一会儿,还是不说话。
陆嶦道,“皎皎,怎么不说话?”
“我不跟骗人的坏蛋说话。”陆琅华脸颊气得鼓鼓,“你说让我出去玩儿的!”
陆嶦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他当时随口哄她的,没想到她还记得,真是失策。悄悄捏上她的手臂,被一把推开,再捏,再被推……
玩儿到最后,陆琅华一脚就蹬了过来,照着龙袍上的五爪金龙踩,“大骗子!”
陆嶦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玉足,“好了好了,我没骗你,明天就让你出去。”关了这两个月,也算是极限了。
“真的?”
“真的,明天让人带你去打锤丸。”
捶丸是什么她不知道,但能出去玩儿肯定是好的!她又雀跃了,抱了他一条胳膊,说,“哥哥真好。”
陆嶦被她带着晃了两下,盯着她嘱咐道,“要紧跟着玉帘,不能乱跑,要是不听话,今年都不许出昭德殿了。嗯?”
每次陆嶦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都挺能唬人的。陆琅华乖乖点头,抬头温顺地笑。
虽然知道这小东西鬼主意不少,但肯对他表现得这么乖巧,还是很叫陆嶦受用。他抚过她的眼睛,眼皮开合之间,清亮的瞳仁里映出的都是他的影子。心潮澎湃,他知道自己彻底变态了。
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贴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吻……
西暖阁和昭德殿后殿相连,陆嶦每晚要等皎皎睡了才回自己的寝室。这也是目前让玉帘比较欣慰的一点。
“这是什么?”
“狗。这是猫,这是马,这些我都认得了……”
陆嶦特意让画师画了常见的动物和花卉,制成册子,旁边写上名称和简单的诗句。
“好,那这些花也认得了?”
陆琅华摇头,这些花瓣长得太像了,像牡丹和芍药她就分不大清。
陆嶦半环绕着她,看了看那两张图,说,“等明年花开了,你就能认清了。”
“啊?要到明年啊?”感觉很远的样子。她掰着指头数,今年还有多少天呢?
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他一低头就能看见敞开的衣领下,一抹银红掩着一片白软起伏。温热的香气从她身上传过来,陆嶦稳了稳心神,考她字认得怎么样了。
磕磕巴巴读了几句,陆琅华就耍赖不肯读了,要陆嶦讲,她听。这副样子着实眼熟,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这么赖皮?你……”陆嶦突然按住她,道,“不要乱动。”
“哥哥,有东西硌我……”
陆嶦稍微离开了一点,“好了,我们把这一页的读完好不好?”
陆琅华拧着弯弯的眉毛,“你近一点呀,我都靠不到你了。”
顶着陆嶦幽沉的目光,她启唇轻笑,明艳动人,“你是不是又想亲我了?”
“皎皎……”
陆嶦的自制力在这个小妖精面前从来不值一提,她只要想,便总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纤细的脖颈上留下濡湿的痕迹,陆琅华圈着他的脖子,手指头抠着明黄色衣袍上的暗纹,急急地喘气。
原本就松垮的寝衣大开,里面的银红肚兜散了一半。手指划过的地方又痒又热,她细细地尖叫,被陆嶦堵了嘴巴,“别叫。”
她点头,伸出舌尖舔他的手心,小声道,“好痒……”
他的左手已经摸到了娇嫩的乳尖,指腹按搓,立刻变得硬硬的顶住他掌心。陆嶦的耳边是小兽般的呜咽,手下是远胜丝绸的华软,他们之间是远非兄妹的亲密。
以往,最过分的也就是这样了。
可今日,不知为何,陆琅华总觉得还不够,还要哥哥再抱一会儿。
陆嶦的手贴着她光裸的背,摩挲着哄她,“好了,皎皎该睡了。”
她不服气地伸手摸进他的衣服,“哥哥陪我睡不好吗?”
陆嶦叹了口气,去摆正她的身体,摸到被子里才发现她的双腿绞得紧紧的,他的手一伸过去就被她夹住了不肯放。
“皎皎……”
“呜,我也不知道,好难受……”陆琅华眼底里漫出水汽,慌张又迷离。
陆嶦知道她是动了情,却只敢隔着底裤帮她抚慰。最后,他的指尖摸到一点水迹,怀里的人也睡过去了。他也没有唤宫女,自己找了干净的寝衣帮她换上。
作者有话说:好久没写这种戏了,手生,这点微h磨了好几天。真正的h戏还要等两章吧,缺少一个契机……